「聽不懂人話是嗎？」

剝皮鬼雙手環胸，面色猙獰地吼叫著：「你別以為我給你穿衣服是對你好，我告訴你，我只是瞧你穿著破衣服，臭不拉幾的樣兒，我覺得惡心！」

她說話始終都是吼著的。

但我卻莫名感受到一股暖流流進我的心間。

我終于明白了。

剝皮鬼雖然脾氣暴躁，但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伺候了她一次洗腳。

她卻回報給我，她一排排漂亮衣服。

剝皮鬼沒好氣地吼道：「你是手斷了嗎？怎麼還不穿上？！」

彈幕瘋狂刷起：

【真的，萬萬沒有想到，暴躁剝皮鬼，竟然會給玩家送她珍藏的衣服。】

【要知道，這些衣服，一樓的無頭鬼還有三樓的餓死鬼向她討要，她連看都不給她們看一眼。」

【我一次又一次地破防，這女孩到底有什麼魔力啊！】

【很簡單啊，這剝皮鬼的背景我了解過，她家庭條件不好，從小都是遭人嫌棄，棒打教育。】

【后來，她生了一個兒子，那兒子卻不走正道，跑去了緬北，她萬里尋子，卻被人活剝了皮。】

【剝皮鬼這一生都是苦難坎坷的，這一次被玩家溫暖了一下，自然就數倍回報咯。】

【沒有看到這玩家被剝皮，我不開心 ing。】

……

我拿起一件粉色連衣裙，正準備穿上，就聽到剝皮鬼嫌惡道：「你長得丑，穿著好看的裙子，也照樣丑！」

我愣住，忙道：「您身材很好，您也可以穿這些裙子的啊。」

剝皮鬼瞬間爆炸。

她聲音尖銳、嘶吼著：「你是不是想死！我渾身上下都是血，沒有一點皮，你讓我穿衣服，是糟踐衣服嗎？！」

霎那間，一股陰冷的瘋狂沖擊著我的身體。

我感到一陣錐心刺骨的寒意。

剝皮鬼的脾氣確實很爆，稍有不慎，就觸到了她的雷區。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正想解釋，忽然聽到一陣焦急的呼喚：「寶貝女兒，我的寶貝女兒，你在哪里？！」

是許翠媽媽來了！

我提著心終于放下，慌忙跑出房間：「媽媽，我在這里！」

砰。

我剛出門，迎面撞到一個女人。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瘦的女人。

她看起來和我一樣高，不到一米六，卻弓著腰，拖著背，瘦到根根肋骨凸出，甚至能夠透過一層薄薄的皮肉，看到她里面通紅的心臟。

我連連道歉：「對……對不起！」

彈幕再起：

【餓死鬼來啦！】

【這一次，三鬼齊聚二樓，我就不行這姑娘還不死！】

【她鐵定得死了，都撞到餓死鬼了！】

【餓死鬼肯定生氣了，她肯定會拿粗管子捅進女孩的嘴里，然后往她肚子里瘋狂灌食物，直到活活把女孩給撐死！】

【可我還是更期待她被剝皮鬼剝皮呢。】

……

09

「孩子，你這麼瘦，一定是餓的吧？」

餓死鬼弓著腰，歪著腦袋笑嘻嘻地看著我：「要不要吃點東西呢？」

「你別把你那臟東西喂她肚子里！」

許翠媽媽走到我的身邊。

她牽著我的手，對著餓死鬼說道：「劉盼弟，這就我和你說的，我的寶貝女兒叫……」

許翠忽然拉長聲音，頗為尷尬道：「對了，寶貝女兒，你叫什麼名字？」

在許翠媽媽的身邊，我總是感到無窮溫暖。

我緊緊地靠在許翠身邊，小心又恭敬地說道：「媽媽，我叫沈清。」

「對，這是我的寶貝沈清女兒！」

許翠摟住我的肩膀，語氣頗為得意：「劉盼弟，還有你個剝皮張，我告訴你們，我絕不允許你們傷害我寶貝女兒！」

剝皮張阿姨吼著：「趕緊滾出去，她渾身上下臭臭的，我看見她就惡心！」

餓死鬼劉盼弟阿姨的笑容一下子變得和善了許多。

她干瘦如柴一般的手指揉了揉我的腦袋：「我和你許媽媽是最要好的閨蜜，你是她女兒，自然也是我的女兒了。」

然后，她沖我眨了眨眼：「寶貝小清女兒，肚子餓了吧？我給你做大餐吃！」

「不用，我給我的寶貝女兒煮了皮蛋瘦肉粥。」

許翠媽媽拉著我的手，就要往樓下走。

一邊走，她又一遍嘀咕著：「寶貝女兒，媽媽不是說過，不能隨便上二樓的嗎？我告訴你啊，剝皮張特別喜歡剝人皮，離她遠點知道不？」

我有苦說不出，只好道：「媽媽，其實張阿姨對我挺好的，她還叫我穿上她柜子里的好看裙子。」

許翠媽媽愣了一下：「啊？她竟然送你裙子？我天天穿紅裙子都穿膩了，我早就想找剝皮張換件裙子穿，她一點都不肯，卻竟然送給你穿了？！」

旋即，許翠媽媽又上下打量我：「寶貝女兒，你咋不穿她送你的衣服呢？」

我低了低頭：「剛才我聽到您在喊我，就慌忙跑了出來。」

「那可不行，我們趕緊去占剝皮張的便宜去！」

許翠停下腳步，轉過身，拉著我的手重新上了二層樓。

她沖著剝皮張阿姨喊：「你答應了送我女兒裙子，你不會反悔吧？」

張阿姨不在客廳里。

那個干凈的房間里，有一串血腳印。

我們走過去的時候，看到剝皮張阿姨正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長裙，對著鏡子試衣服。

張阿姨看見我們，又羞又怒。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狂吼道：「都給我滾出去！」

許翠媽媽哼唧一聲：「說話不算數。」

在房門即將關上的一瞬，一件粉色的連衣裙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