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虛弱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冷淡，「姑娘可是途經此處？送我去京城，我必有重謝。」

我搖了搖頭，「是我救了你。」

顧知霖上下打量我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姑娘說笑了，你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在那般兇險的情景下救我。」

我皺了皺眉，「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顧知霖聞言，眼神有片刻的迷離，唇角笑意帶上了幾分溫度，但是卻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我感受了一下體內，還是沒有一絲靈力。

當年他放了我一馬，這次我救了他一命，我的恩報完了，怎麼還是這樣呢？

我是家里最聰明的穿山甲，略微思考一下就想到了原因。

許是，這恩報得還不夠。

我便認命地背起了他。

誰讓，我欠他的呢。

04

顧知霖被封了王爺，我死皮賴臉地留在他身邊，成了他的護衛。

因為我告訴他，我是江湖上早已失傳的秘術，金鐘罩鐵布衫的嫡系傳人。

現場給他表演了一段胸口碎大石，他才信了。

那段時間顧知霖挺倒霉的，總有人明里暗里地想砍他。

全靠我用甲片替他擋著。

后來他還總是想偷東西，我就挖地道去那些皇子重臣的家里，幫他偷些信件奏折什麼的。

他曾迷惑地看著我，「山山你身懷絕技，為何如此幫我這個無權無勢的皇子？」

我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你的桂花糕好吃吧。王府里的蜂蜜也比較甜。」

顧知霖聞言一愣，繼而低低地笑了。

他的眼睛，比山里的星星還要亮。

「山山喜歡桂花糕，那以后定要天天都吃才好。」

后來，顧知霖竟真的為我搜羅了大江南北擅做桂花糕的廚子。

還在院子里，親手為我栽了兩棵桂花樹。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雖然這麼久了，救了他那麼多次，我還是沒有一絲靈力。

但是此刻看著眼前比狐貍精還勾人的顧知霖，便覺得這個恩報不出個進展，也挺好的。

我可真是一只色令智昏的穿山甲。

三皇子定親那天，顧知霖喝得醉醺醺的闖進了我的房間。

他在一片漆黑中，準確地抱住了我。

唇齒相接間，淡淡的酒味和桂花香氣鋪天蓋地地把我籠罩住。

我有些激動。

下山之前我請教過別的妖精，她們說報恩的最高境界是以身相許，只要睡了，就沒有報不成的恩。

那我是不是就要有靈力了？

我高興得不行，模仿者蛇精姐姐夜會書生的樣子，回抱住顧知霖精瘦的腰身，仰起頭生澀地和他貼貼。

這要是生一只小穿山甲，不管公母，都定是穿山甲里的第一美人。

胡思亂想間，顧知霖溫柔地吻我。

嘴里喃喃地叫著，明月。

是明月，不是山山。

我眨了眨眼，一滴眼淚就掉了出來。

定是因為他弄疼我了。

沒關系的，管他叫什麼呢，我是來報恩的，報完恩我就有靈力了。

我才不在意呢。

對，我不在意的。

可是他折騰得我真疼啊，比被砍幾刀都疼，疼得我眼淚都止不住。

那些年來，我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

后來，顧知霖成了太子。

他入主東宮，封我做了良娣。

顧知霖上位第一件事，就搞死了金明月的未婚夫君三皇子。

把金明月迎進了東宮。

05

金明月之于顧知霖，就像桂花糕之于我，是心中念念不忘的摯愛。

當年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所以無法擁有丞相嫡女金明月。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子和自己的死對頭定親。

這幾年他為了奪嫡殫精竭慮，數次身處險境，全靠我幫他擋刀挨砍才能死里逃生。

當上太子第一件事，就是把那輪明月妥帖收藏于身側。

第一次和金明月見面，我正蹲在樹下挖螞蟻做零食，她就那樣飄逸出塵地站在我身后，含笑打量滿手都是泥的我。

「你便是賈良娣吧，多謝你幫我照顧太子，等我嫁入東宮了，定會和你好好相處。」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看著我的眼神，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審視。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妃之位，是顧知霖為她空置的。

我看著她搖了搖頭，「顧知霖答應過我，他不會娶別人的。」

第一次歡好過后，我曾告訴過他，我們家族都是一夫一妻的。

他低低地笑，把我攏在胸前。

「我有一個山山就夠了。」

這幾年我漸漸對人類，對皇室有了些了解，我知道這對身為太子，心里念著金明月的顧知霖來說很難。

但我是一只死腦筋的穿山甲，總要親耳聽顧知霖告訴我，才能相信。

金明月低低地笑了，「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尋常，何況顧郎貴為太子。你怕不是在癡人說夢吧？」

她壓低了聲音，緩緩靠近我，「我和太子真心相愛，互相戀慕多年，他收用你不過是因為那時不能和我相守，拿你當個替代品消遣而已。」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你不是和他真心相愛嘛，又怎麼能容忍他三妻四妾呢？換言之，你既然能容忍他三妻四妾，又為何要來尋我的晦氣？」

金明月語塞，白皙的面孔氣得一陣青一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