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女帝臨朝，推行一夫一妻制度，初期頗為艱難。

我在女帝的幫助下，在楚國開了這家男德培訓館。

出神間，突然一股大力緊緊抓住我，搖晃得我幾乎要吐出來。

「山山姐，山山姐，你當皇后了！」

12

大川外出歸來，一雙爪子幾乎要把我晃散架，他的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好消息。」

「好消息是陳國太子登基了，卻只把太子妃封為了貴妃，把已經死了的太子良娣賈山山封為了皇后。」

我心中猛然一跳，顧知霖這是發什麼瘋？他怕不是想氣死金明月？

半晌，我聲音干澀地艱難開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封后大典當天晚上，顧知霖花重金找了一個頗有道行的道士對著那具焦尸招魂。」

招魂？！

我的眼皮一跳，大川賤賤的聲音幽幽傳來：

「結果，滿心期待地招來了一個后腦勺都是血的小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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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涼氣。

人家都快投胎了吧，顧知霖平生最討厭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怎麼就搞上招魂了！

我有些心虛地開口，「那個，打聽到他是什麼反應了嗎？」

大川挑了挑眉，「聽說，他氣得吐了血。」

我無端打了一個寒顫。

「山山姐，竟來了一個主動報名學男德的，還交了好多好多金子，還有一罐糖漬螞蟻！」

「點名要老板娘親自培訓，我現在就把他帶進來！」

我大驚，想抓住小川這只缺根弦的，卻抓了一個空。

笨蛋！

誰會給正常人送糖漬螞蟻啊！

我剛準備直接挖地洞跑，一道低沉沙啞，飽含怒意的聲音卻在我身后響起。

「賈、山、山！」

是顧知霖的聲音。

陳楚接壤，卻并不和睦。

他竟來了楚國。

14

好久好久沒見過顧知霖了。

昏暗的地下培訓館里，他就那麼站在離我不遠處的陰影里，明明已經擁有了天下，卻又好像落寞得像條可憐兮兮的流浪狗。

他的頭發有些凌亂，衣服也皺皺巴巴的都是灰塵，明明是個最愛干凈的人，卻顯得風塵仆仆。

消瘦得厲害。

他的人生已然圓滿，何至如此呢。

他就那麼盯著我，一開始瞳孔里都是濃得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憤怒，時間久了，就開始漸漸泛紅，最后竟結出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山山。」

他的聲音低啞，又帶了一絲幾乎微不可察的哽咽。

我嘆了口氣，「你來做什麼？」

他垂下眼睛，靜默一瞬，緩緩開口：

「我來報名，學男德。」

「啊？」

「我們不收皇帝的。」

我話剛說完，就被一只手堵住了嘴。

是小川。

「收的收的，公子莫怪，老板娘發癲，說錯話了！學費收了，可是不退的。」

我氣極，這只貪財如命的穿山甲！

顧知霖突然動了，他像一陣風一樣上前，一把推開小川捂在我嘴上的手。

「你是誰？」

小川被這變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開口，「我是管錢的，錢和生意都歸我管。」

顧知霖眉頭一挑，「你是老板？」

這是他動怒的征兆。

我連忙一腳把小川踢出門去。

顧知霖真的發怒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回陳國！」

我忽然覺得有些委屈，大力甩開他手。

「跟你回陳國，然后回到你的后宮里去是不是？和金明月一輩子相看兩厭？」

他皺緊了眉頭，「我已經立你為后了，她只是妃子。

你是我的妻。」

我冷哼一聲，「顧知霖，我不稀罕。」

「當初你縱容金明月欺負我，放任她隨意處置我，用我的屈辱討她歡心。別說是你的皇后之位，你把皇帝讓給我做，我也不稀罕！」

顧知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當年，是我受了金明月的蒙騙，以為……」

我看著他的眼睛，打斷了他的話，「你以為當初在進京路上救你的是金明月，所以對她百般包容。」

「顧知霖，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從來都不是個蠢人，金明月怎麼會那麼碰巧出現在那里，又有幾分本事救你，你心里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顧知霖的唇色，陡然蒼白。

「山山，我從來都沒忘記過你，午夜夢回，我的心里腦海里都是你。」

「你奮不顧身保護我的樣子，你吃桂花糕時的滿足樣子，你笑的樣子，挖螞蟻時的樣子……」

「所有人都在我身后尋求我的庇護，只有你，永遠擋在我身前，陪在我身側。」

「山山，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不好。」

「你是個不得勢的皇子時，金明月之于你，便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月光。當你摘下了月光，卻又開始思念那個在大火中離你遠去的賈山山。」

「對你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是皇子的時候，想要皇位，想要明月，當你什麼都有了，又想要我。你卻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你想要的是什麼？你說，只要你說出來，上天入地，我都為你尋來！」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眼睛里亮起了細碎的光亮。

「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也許猜到了，我非常人，根據我們穿山甲的規矩，你是要跟我回地洞的。

」

顧知霖眼中的光，陡然熄滅。

他沉默良久，從懷里掏出一節黑漆漆的枯木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