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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折枝》第4章

寧封同我對視良久,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極不情愿地從嘴里憋出一個字:「好。」

 

為了方便,我換上了男裝,同寧封一起從暗道出宮。

被困在宮里兩個月,出宮讓人心情格外舒爽。

「宮外就是好,悶在宮里這麼久,連御花園的每朵花長什麼樣都記得了。」我抬頭仰望沒有被高墻隔開的天,忍不住感嘆道。

「是嗎?今日的夏荷長什麼樣?」寧封低下頭沒好氣地說。

「我不過是夸張了點,你用得著這樣嗎?」我左手被寧封死死地抓著,怎麼都甩不開。

寧封不理我,將我拉得離他更近了些。

「能不能別這樣,街上看見我們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你也不怕別人以為你有龍陽之好?」我已經察覺到街上百姓的目光,讓人十分不自在。

「好,我送你回去。」

我嘆了口氣,「嘁,我又不是真男子,我又不怕。」

于是,在去賢王府的路上,我每走開兩步就被他拉回來,我猜這里面一定有報復的成分。

其中有一次路過書鋪,聽見兩個女子在說我寫的書。

「《玉徽記》怎麼還未出新冊,我都盼了五個多月了,不知及笄前能不能看到?」

「就是,我這幾日一直在看前面的。」

「希望謝徽和蕭玉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是啊,他們多麼般配啊!」

……

在《玉徽記》中,謝徽就是寧封,而蕭玉就是白知月。

我特地用余光去瞄寧封,怕他聽到后難過。

寧封垂下眼眸,面色黯淡。

「滿京城都知道了。」他自嘲道。

謝徽與蕭玉的結局未知,但他與她卻是走到盡頭了。

「其實,以后的事也說不定的。」我嘗試著安慰他,「若干年后,說不定賢王先你們兩一步去了,你就可以把她接近宮了,是吧?」

他低頭無奈地笑笑,「季桃枝,你安慰人比你寫話本子差多了。答應我,別再有第二次罷。」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了。我一番好心還被損。

賢王是本朝第一位異姓王爺,前些年衛國有功,便封了王。我曾聽長兄說過,賢王忠心耿耿,一心守衛邊疆,很少回京。

上一次我從大殿前摔下去,白知月雖被寧封護著,但也受了驚。賢王雖擔心,但也只能寫信回府。

幸好寧封早些日子找了個理由讓賢王回京,讓他能陪著白知月生產。

「不進去嗎?」寧封就站在墻外,似乎沒有進去的打算。

「帶著你,我怎麼進去?」寧封靠在賢王府的外墻上。

「你進去便好,我在外頭等你。你放心,我不會亂跑的。」

「季桃枝,我建議你撒謊前先對著鏡子練習幾遍。」說完,他抬手敲了敲我的額頭。

我揉著額頭問他:「那你放心嗎?」

「她有賢王,輪不到我擔心。」他闔上眼,穿過樹葉的日光斑斑點點地落在他臉上,倒有幾分像淚光。

到了傍晚,我們才聽到稀疏傳來的嬰兒哭聲。

寧封松了口氣,「回宮罷。」話音還未落,他就牽著我離開。

「哎,我還想去地方呢!」

「時候不早了,回宮。」寧封臉色不大好。

白月光生了孩子,但卻不是自己的,這件事是個人都會難過。罷了,我就體諒他一回。

走到半路,他忽地同我說:「你把《玉徽記》寫完罷。」

「怎麼?」我實在是沒想到寧封受情傷刺激后竟然會讓我繼續寫《玉徽記》。「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把上次的錢給我一半。」

「前兩個月鬧饑荒,拿去賑災了。」

拿我掙的錢去賑災,我出力,他領功,真不愧是寧封!「那這次五五!」

「我七你三。」

為什麼這個人不久前才為情所傷,現在竟有心和我討價還價?

就在我剛想開口時,迎面對上了湛行殊。

他今日沒有帶面具,眉上的胎記上了粉遮住,同平日里一樣,他穿了一身墨色勁裝,更稱得他身姿挺拔。

我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他與寧封擦身而過,目光直視前方,并未向我半分。

而我的目光卻無法收回,直至被寧封截斷。

「他為何會在這里?」

「什麼?」我將眼淚憋回去,裝作無事發生。「嘶——」寧封又敲了下我的額頭。

「真當我瞎?你一副想哭不哭的樣子直直地看著他,他還能是誰?」寧封看著我一副樣子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我回瞪他一眼,「不是要回宮嗎?」說著,我拉著他往前走。

不料寧封用力將我往回拉,我猝不及防地撞到他身上,抬頭對上他嚴肅的目光。

「他最好不要動不該動的心思,不然我無法手下留情。」

我從未見過寧封這般嚴肅,心里一驚,有些無措地說:「行殊他不會的。」

「就怕你以為很了解他。」我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我將他推開,心里被他說得有些沒底,但還是說:「比了解你多得多就是。」

 

我一路上越想越氣,寧封憑什麼這樣說湛行殊?我明明就沒有說過白知月一句不好,連在表姑母面前我都盡量替她說好話。

回到宮里,我急忙換好衣服就離開了御書房,懶得理寧封。

一回到寢殿,我就忙躺在床上,今天出宮不是走就是站,腿酸死了。

「青綾,幫本宮揉揉腿。」

只見青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緋色從臉頰漫上耳尖。

「青綾,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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