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山逐漸清醒,愣神一會兒,還是臉色有些復雜地說:“金菊,咱倆是夫妻,不管咋說現在也結了婚了,是要正經過日子的,那有些話我也就不瞞著你了。
我是不如二弟能干,但我也不是個窩囊廢,跟村里其他男人比起來我也不遜色,咱只要踏踏實實的,我主外你主內,日子也會好起來的。”
姚金菊一臉陰郁:“日子好起來?咱村有幾家能過好日子的?人要是運氣不好,再努力也沒用!你二弟運氣這麼好,肯定是顧家祖墳的好運都被他沾了,是不是他背地里干啥了?不成,你得找他說說……”
顧山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自己之前犯過錯誤,鉆過牛角尖,但現在看來,姚金菊鉆牛角尖比他還厲害!
他咬咬牙:“什麼運氣?你看著人家只是運氣好,卻不知道人家背后里付出了多少努力!顧野也不是天生就這麼能干的!我十幾歲的時候生過病,不能干重活,那時候俺家沒有頂梁柱!
家里只有顧野一個男孩,他只能強撐著去干活,硬逼著自己練出來的!”
忽然被姚金菊一激將,顧山許多塵封已久的回憶涌現出來,他自己都愣住了。
是的,他一直也都認為二弟體力好,干活多,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了。
可現在猛然回首才發現,其實顧野不是天生神力啊!
都是生活所迫!
顧山鼻子有些酸:“再說說我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當初為了咱們結婚,為了那大衣柜,我娘去賣血。所以那大衣柜就算娘開口讓咱們讓給二弟,我反倒松了口氣,不然我日日看著大衣柜都睡不著覺!”
姚金菊瞪著眼,下意識地說:“你娘賣血怪我嗎?是我讓她去賣的?再說了,你娶別的媳婦就不需要花錢嗎?你們家沒錢,怎麼能怪我了?”
顧山張張嘴,知道跟姚金菊聊不到一塊去,忍不住拍拍自己的頭:“好了,不說了,睡覺!”
男人的睡眠是真好,即便是吵了一架,倒頭還能繼續呼呼大睡。
姚金菊卻一夜沒睡著,快天亮時總算想到了一個讓自己舒坦點的辦法。
雖然李小草說了他們兄弟倆賺的錢各自花各自的,顧野要娶媳婦不錯,但顧靜現在可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所以一大早的,姚金菊就去了顧靜的屋子里。
她拿了一把梳子遞給顧靜:“靜靜,嫂子看你頭發挺好的,這梳子留給你梳頭用。”
顧靜看著姚金菊手里那把半新不舊的木梳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木梳,有些尷尬。
姚金菊看了看,也覺得意外:“靜靜,你這梳子哪里來的?”
顧靜手里的梳子瞧著就精致漂亮,雖然也是木梳,但那光澤,花紋,瞧著都精致多了!
“是,是陸知青送我的,她說這梳子用著對頭發好。”
陸知青送顧靜的梳子確實好,帶著淡淡的香味,梳過頭發之后頭發也會有香味,而且會變得更順滑,顧靜喜歡的很,當寶貝一樣。
姚金菊心里羨慕不已,但還是把舊梳子塞給顧靜:“那這個你也收著,替換著用嘛。說起來嫂子其實有事兒求你,你大哥的腿之前不是受傷了嗎?現在看著好像能正常走路了,但其實還有一道疤痕一直沒有長好,天天夜里疼得睡不著。
我聽人說有一種藥涂上去有用,就是貴。嫂子現在手里沒錢,能不能問你借十塊錢買藥?等你大哥手里有錢了立即還你!”
顧靜站在小屋子里,頓時有些慌亂:“真的?那我去跟娘說說……”
姚金菊摁住她:“你大哥不想讓娘知道,不然咱娘又心疼得睡不著,他甚至都不想讓你跟老二知道,就想自己忍著。我要不是心疼他我也不來求你。靜靜,你要是不想借也沒事,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說著姚金菊擦擦眼睛,一派擔心的樣子。
顧靜很舍不得那錢,但那是她親大哥,她還是拿了出來。
“那嫂子你先拿著去給大哥買藥吧,讓大哥身體好起來最重要,畢竟他是要養家的。”
雖然把錢給出去了,顧靜心里還是挺難受的,她都計劃好了用這錢買什麼東西當做二哥跟陸知青的結婚禮物了,忽然錢沒了,她還怎麼買?
陸知青對她這麼好,她卻不能回報陸知青什麼。
想想顧靜難受得想哭。
姚金菊拿著錢,心里得意地出了顧靜的屋子,琢磨著這錢誰也不能讓知道,她先留在自己腰包里,顧靜臉皮薄肯定也不好意思要的。
哪知道才出了顧靜屋子的門,她就一頭撞到了李小草的身上!
姚金菊跟見鬼了似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李小草不由分說地往她臉上啪啪啪抽了幾巴掌:“錢拿出來!還給靜靜!”
而后轉頭對著老大的屋子喝了一聲:“顧山!你給我滾出來!”
顧山正在修一把砍刀,聽到聲音趕緊出來:“娘,咋了?”
李小草一把拽著姚金菊的頭發把姚金菊拽到院子中央,毫不客氣地說:“老大媳婦,你不是心疼你男人嗎?你在他跟前再把你剛剛的話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