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草死死地把秦建業壓在地上，往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小兔崽子！跟你娘一樣是個軟包！就這樣的貨色，娶了媳婦兒你也沒勁兒生孩子！”

　　打完秦家母子，李小草麻溜起身回家去了，深藏功與名。

　　等秦建業他爹撿柴回來，瞧見在地上哎喲哎喲的母子倆，氣得把柴一扔，蹲墻根吧嗒吧嗒抽煙袋去了。

　　從前顧家什麼大小事都是李小草做決定。

　　可現在她下意識地想到顧耀華，轉頭回家去，顧耀華正在擺碗筷，李小草拉著他就進屋，把陸三哥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他。

　　“耀華，你說這咋辦？咱家就是窮，就是配不上陸知青，我是砸鍋賣鐵都想幫助老二娶陸知青，可砸鍋賣鐵呢個值得幾個錢？我這都不知道咋開口了！”

　　她以前覺得萬不得已自己可以賣血，現在才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把她賣了都沒用！

　　顧耀華還沒見到自己那個小兒子，光是聽小草的描述中，顧野是個很靠得住的小子，跟他年輕的時候很像！倒是老大顧山，隨了顧家爺爺的軟弱。

　　但結婚這種事不是小事，顧耀華只沉吟幾秒鐘，忽然問李小草：“以前我咋娶你的，你還記得嗎？”

　　李小草一愣，臉上微微地紅了。

　　當初她爹也是不同意她嫁給顧家的，因為顧耀華他娘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偏心，只疼大兒子不疼小兒子，顧耀華十六歲去當兵，寄回去的津貼都被顧耀華他娘花在大兒子身上，一年到頭探親回去幾天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父母偏心到這地步，人家女孩兒爹娘稍微打聽下也是不愿意讓自己閨女嫁給顧耀華的。

　　可顧耀華跑到李小草他爹跟前，誠懇無比地把結婚后的日子都給計劃好，結婚后津貼不再交給他娘，夫妻倆單獨過自己的小日子，他會另外起三間土屋跟小草一起住等等。

　　當時李小草他爹冷笑：“起屋子就那麼容易？你有錢起屋子？真那麼容易那人人都能住新屋了！”

　　那時候才十八歲的顧耀華眸色堅定：“只要我把屋子起好，您就答應我跟小草結婚嗎？”

　　李小草他爹面不改色：“只要有屋子，有生活來源，你娘不敢欺負小草，那我自然答應！”

　　畢竟年輕時候的顧耀華的確一表人才，長得高高大大，又是當兵的有津貼，乍一看是條件很好的，只是這津貼如果到不了李小草的手里，一切都白搭！

　　但最關鍵的就是住處，顧家屋子狹窄，連顧耀華住的地方都沒有，哪來給李小草住的？

　　回想起往事，李小草喃喃自語：“那些日子你像瘋了一樣，沒日沒夜地去挑河泥，上山背石頭，砍樹做大梁，村里人都在議論你瘋了，一個人怎麼可能把屋子給起好了？可你始終不顧旁人咋說的，硬生生地累到瘦脫了相。這三間土屋，都是你當時起的……”

　　顧耀華做到了他當初承諾的，給李小草起屋子，津貼都給她，并且跟父母大鬧一場不準他們為難小草。

　　所以他們恩愛異常，每次顧耀華回家探親，李小草都腿軟到走不好路，接連給他生了三個孩子。

　　只是好日子沒多久，顧耀華就消失了……

　　見李小草強忍著傷心的模樣，顧耀華攬住她肩膀：“小草，事在人為，有時候你想做好一件事的時候，全世界都會給你讓路。”

　　比如當時他想娶李小草，比如這后面的十幾年李小草拉扯大三個孩子。

　　顧耀華的開解，讓李小草舒服了很多，當即就說：“你說的對！該咋樣就咋樣，人就是得不卑不亢，走，咱去請陸知青跟她哥哥來吃飯！其他的，等顧野回來再說！”

　　兩口子一起朝陸知青那邊趕去，才到門口就意外地發現，村里來了好多人到陸知青的小屋門口，正圍著陸三哥說話呢！

　　“哎喲陸知青他哥，你是不知道，陸知青是俺們村的大恩人呢！上次山體滑坡就是她提前發現不對勁，提醒咱們避開危險的！

　　還有這種子化肥啥的，陸知青帶著俺們弄的，這菜都長得可好了！那麥苗發芽比去年都快！陸知青是個好姑娘，俺們村人都喜歡她，絕對不讓她受委屈！”

　　“就是就是，顧野這小伙子雖然是俺南山村長大的，但他也可厲害了！平時不愛講話，關鍵時刻靠的住，一個人能打死一頭野豬！

　　俺村里出啥大事兒，有人生病啥的都是靠著他背著人上醫院，上次老李家的老婆子發了急病差點死了，多虧了顧野這孩子背著人一路跑到了鎮上！陸知青要是嫁了顧野，絕對不會受委屈！”

　　旁邊大個媳婦擠進來，塞給陸嫣一籮筐菜跟雞蛋：“你哥哥好不容易來了，好好招待招待。陸家哥哥你放心好了，顧野對陸知青真的沒的說，這門口的路最開始是泥巴路，

　　他們知青來了之后不久，有一天天都黑了我瞧見有人在悄悄地往路上鋪石頭子兒，當時我還在想這人是干啥……后來我可算明白了，那時候顧野就惦記著陸知青呢，怕陸知青走不習慣這泥巴路，所以才鋪了石頭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