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如此，倒是令侍書茫然。

　　“小姐……您笑什麼呀……”難道她說錯話了？

　　“笑你若是再這般發愁呀，怕是就要愁成個小老太婆了。”她朝侍書笑笑，語氣輕快，“放心吧，這次的事與咱們無關，看熱鬧就好了。”

　　“啊？！”

　　“走吧。”

　　沈清歡想，今日這“局”應當是沈約向自己“表明心跡”的。

　　慢悠悠的往江婉的綺霞苑走，等她終于到的時候，發現果然如方才那小丫鬟所言，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到了。

　　趙姨娘面色慘白的跪在正中央，哭的肝腸寸斷。

　　沈千嬌和沈修然各據一邊，臉色難看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沈清歡先向沈約和江婉請了安，隨即便走到了沈千嬌前面的位置坐下，端起丫鬟奉來的茶淺抿了一口，儼然一副袖手旁觀的看戲姿態。

　　沈約端坐在上首，眸光沉沉的瞪視著趙姨娘。

　　轉向沈清歡時，倒是難得多了幾分慈父模樣，“清歡，今日叫你過來，是為父對此前府中發生的諸事有了些眉目，準備給你一個交代。”

　　“女兒多謝父親。”

　　“盜走你娘親留給你的嫁妝、當年給你娘親下毒，皆是這賤婢所為！”說著，沈約似是氣極，竟抄起一個茶盞狠狠砸向了趙姨娘。

　　“咔嚓”一聲，砸破了趙姨娘的額頭，疼的她哭聲更大。

　　沈修然似是不忍心再看，默默低下了頭，眉心緊蹙。

　　沈千嬌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而他們兄妹二人一個兩個都表現的如此涼薄，不禁令趙姨娘徹底寒了心。

　　“老爺……”

　　“都是你這個毒婦，害得我與清歡之間生了嫌隙。”沈約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看在修然和千嬌的面子上，我不要你的性命，但從今日起，你就給我滾出府去，從此與我沈家再無瓜葛！”

　　聞言，趙姨娘驚愕的抬頭。

　　她似是急于辯解什麼，可對視上沈約那雙盛怒的眸子，她到了嘴邊的話不禁又咽了回去。

　　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沈清歡靜靜的看著，心下了然。

　　這是一出戲。

　　沈約為了徹底打消自己內心的疑慮，是以要公開懲處趙姨娘。

　　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相信他真的也是被趙姨娘蒙在了鼓里。

　　而趙姨娘呢，她明知道沈約是想放棄她這顆棋子，卻偏偏不得不配合他將這場戲演下去。

　　順著沈約的意思，她還能保住一命。

　　可一旦將此事戳破，不止她自己遭殃，說不定還會連累到沈修然和沈千嬌。

　　被趕出府雖然很慘，但趙姨娘大抵覺得將來一旦沈修然得勢，她還有重回沈家的那一日。

　　是以，她絕對不會拖這雙兒女下水，因為他們是她今后唯一的指望。

　　當然，這也只是趙姨娘心中所想而已。

　　沈清歡放下茶盞，忽然啟唇，“父親此舉，怕是有些不妥。”

　　“哦？清歡有何意見？”

　　“趙姨娘畢竟是父親的側室，若她流落在外出了什麼事，怕是有損父親的名聲。”

　　這話沈清歡說的委婉，但在場之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趙姨娘若是一著不慎染病死了倒也罷了，可萬一她為了生計亦或是被人強迫誤墮泥淖，那沈約怕是就要成為整個晉安城的笑話了。

　　“那清歡覺得應該如何呢？”

　　“這清歡就不敢妄言了，此事還是父親和母親做主吧。”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她怎麼會做呢。

　　還是讓沈約自己開這個口吧。

　　這麼現成的挑撥沈千嬌、沈修然和沈約之間關系的機會，她又怎麼會舍棄呢。

　　“那就……”

　　沈約方才開口，才說了兩個字，不防外面忽然傳來“咚咚咚”幾聲，很沉重，是喪鐘的聲音。

　　沈清歡的眸子倏然凝住。

　　喪鐘！宮里有人薨逝了！

　　是誰？！

第96章 太妃薨逝

　　東曜國皇室有例，舉凡國喪，須敲響喪鐘二十七下。

　　非國喪，十三下。

　　先是后宮四妃、貴妃、皇貴妃、太妃等薨逝，宮里均會敲響十三下喪鐘。

　　沈清歡凝神數著，的確是十三下沒錯。

　　就是不知……

　　是后宮的哪位貴人出了事。

　　沈約心下也是驚疑，趕忙吩咐小廝去街上打探消息，一時間倒是顧不上處置趙姨娘了。

　　她癱跪在地上，不禁在心下暗自慶幸。

　　只是她并沒有想到，沈約沒心思料理她，卻不代表沈清歡也沒有。

　　左右等那小廝打聽消息回來還得一會兒時間，不若趁著這會兒了結此事。

　　于是她拿帕子掩唇輕輕咳嗽了兩聲，意味深長的看了沈約一眼。

　　后者對視上她的目光，瞬間了然。

　　正好宮中又生變數，還不知道死的哪位妃子呢，后宮與前朝向來牽一發而動全身，朝中局勢定會受到影響，他如今更應該趕緊向太子殿下表明態度，再晚怕是就難表忠心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說道，“來人啊，將這個賤婦押送去京兆府，勞京兆府尹詳查定罪。”

　　“什麼？！”趙姨娘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不止是她，就連沈修然和沈千嬌也是同樣的表情。

　　他們都不敢相信，向來最愛面子的沈約會做出這種決定。

　　“爹！不能將姨娘送往京兆府啊！”沈修然是最先坐不住的，“一旦姨娘入了京兆府，您叫外面的人如何議論咱們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