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想哄一哄他，好好同他解釋一下今日發生的事情，卻見他用一種很淡漠的眼神在看著她。

　　像是……

　　在看一個僅僅只是認識，但并不熟悉的人。

　　沈清歡試探著喚了他一聲，他神情淡漠的回了一句，“何事？”

　　后面的話她就說不出來了。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房中的狼藉，俊眉微皺，似是有些疑惑，卻并未多言。

　　他似是有什麼難解的愁思，蹙眉坐在了窗邊，接下來就開始了沉默。

　　那種遺世獨立，將所有人驅逐在外的感覺甚至讓沈清歡都不敢接近他，不是害怕，而是覺得自己會被他無視。

　　“傅云舟，你怎麼了？”她第二次問他。

　　和方才一樣，他緩緩搖頭，甚至都不開口回答她，一副不愿同她多言的樣子。

　　微微垂眸，她不氣餒，繼續問，“可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傅云舟抬眸看向她，讓她得以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漠然，繼續搖頭。

　　他沒有生氣。

　　不是在撒謊哄騙她，而是真的沒有任何不悅。

　　可沈清歡卻并沒有因此感到輕松，因為傅云舟的不生氣不是因為他想通了或是其他什麼原因，而是因為他不在乎，似乎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在他的心湖上掀起一絲漣漪，這讓她莫名感到心慌。

　　這不是她所熟知的傅云舟。

　　無論是平常狀態下的傅云舟，亦或是被心魔驅使的傅云舟，他們都不會待她如此冷淡。

　　想到什麼，沈清歡的眸光倏然一凝。

　　難道……

　　他又變了一個樣子？！

　　這個猜想十分大膽，可如今除了這個，她也實在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沈清歡再次看向傅云舟時，心里便愈發肯定了這種猜想，因為眼前的人看向她的目光中沒有她熟悉的寵溺和憐愛。

　　也就是說，他仍然是傅云舟，只是不再愛她。

　　“你……可還記得我是誰嗎……”

第225章 涼薄淡漠的傅云舟

　　許是沈清歡的問題太過讓人意想不到，以至于傅云舟眼中平靜淡薄的神色總算發生了些微變化。

　　俊眉輕皺了下，隨即舒展。

　　他點頭，回答言簡意賅，“認得。”

　　怎麼可能不認得呢。

　　她是沈家的嫡女，是他奉旨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但除此之外，他對她的印象就比較模糊了。

　　其實不止是對她，他對很多事情印象都不是很深刻，比如說她為何要用那麼難以置信的神情望著自己、房中的狼藉看似出自自己之手但自己偏偏想不起來是為了何事要發這麼大的脾氣，毫無頭緒。

　　而且在他對自己的認知里，他并非如此情緒外漏的人。

　　不是說他掩飾偽裝的有多好，而是能讓他上心的事情太少。

　　他對許多事情都是漠然的。

　　這一點，沈清歡從他的眼神就看出來了。

　　平常狀態下的傅云舟面對外人時是清冷的，眼底都透著鋒刃那種，讓人望之生畏。

　　而入了心魔后他又是陰柔偏執的，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殊不知他翻臉比翻書還快，根本就陰晴不定。

　　此刻的他，是夾在前面兩種情況中間的狀態。

　　不是冷酷，而是涼薄。

　　不是陰柔，而是淡漠。

　　像水一樣，讓人難以捉摸。

　　除了回應自己還認得沈清歡以外，傅云舟什麼都沒再說，他似乎是在防備她，或者說此刻的他下意識的防備所有人。

　　沈清歡心口一澀。

　　原來他如今不僅不愛她，甚至還不信她。

　　清麗的眸子灰撲撲的，沒什麼光彩，她收回視線，淡聲道，“我去瞧瞧墨畫。”

　　說完，沈清歡沒等他的反應就直接走出了寢殿。

　　非是她任性的同他置氣，而是她確定即使她等，他也不會有半點回應。

　　畢竟如今的自己于他而言只是個陌生人。

　　卻說殿外的凌七和蝶影見沈清歡一個人走了出來，臉色明顯不大好，心里頓時一驚。

　　太子妃被主子欺負了？！

　　凌七心思活，眼睛也尖，透過微啟的殿門朝里面掃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地碎片，十分狼藉。

　　這個情景……

　　是主子對太子妃發脾氣，惹太子妃不悅了？

　　一時摸不準這兩位主子的情況，凌七推了蝶影一把，示意她上前跟著沈清歡，免得這位主子心緒不佳，不知會溜達到哪里去，而他則是得守在寢殿門前，也擔心自家主子會鬧出什麼事情來，是以他們得分頭行動。

　　不過凌七顯然想多了。

　　沈清歡說去看墨畫，她就真的只是去看墨畫，并不是打著這個幌子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兀自神傷。

　　見她忽然來了，段離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大美人兒！”

　　“墨畫情況如何？”她看著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小丫頭，目露擔憂。

　　“不用擔心，這不是有我呢嘛。”

　　說話間，段離親昵的握著她的手腕拽著她往里走，趁機給她搭了一下脈。

　　沈清歡對此毫無所覺。

　　一來段離手法高超，二來也是因為她信任段離，三來她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墨畫身上，是以并未注意旁的。

　　沈清歡坐在墨畫榻邊，伸手幫她攏了攏被子，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墨畫的下顎，指尖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