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眼菜再看一眼人，她皺眉，一只男鬼偏偏生了一雙桃花眼，桃花含情，裝起可憐倒是總讓人心軟。

　　她吃飯還得時不時給小鬼夾上幾筷子。

　　黑瞎子見著一人一鬼相處的還可以，倒是有些欣慰，自打齊八爺去世后，她像是把自己封閉了一般，書讀的也快，越級讀完拿到畢業證就回到長砂看鋪子，她說那是她爺爺所希望的。

　　她的大學專業還是黑瞎子選的，學的美術。

　　齊樂川曾問過他，為什麼學美術，學美術能給她的家業帶來什麼幫助。

　　黑瞎子告訴她這世上有太多美好，畫畫也是記錄的一種方式。

　　黑爺本意是想讓她學點藝術修身養性，別成天沒事想往墓里鉆。

　　吃完飯，兩人一鬼皆是滿足的抬頭看月亮。

　　黑爺這才說明來意。

　　“前些天有人找我接活，見是個年輕人我就沒接，那年輕人差點拿錢砸我，但我實在太忙分不開身，你要不要替黑爺走一趟？”黑瞎子拿牙簽剔著牙，十分悠閑。

　　“有錢都不接不像是您的作風啊。”她幽幽開口，轉頭多看了他幾眼，“十幾年過去您還是這般年輕。”

　　黑爺輕笑，“當然，黑爺我永遠年輕，接不接，給句準話，若是同意我就把電話號留給你。”

　　齊樂川繼續看月亮，沒有開口，良久，淡淡道，“想拉我入局。”

　　黑爺頓了一下下，他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小孩，你比小時候做事干凈利索，但沒小時候可愛了。”

　　“自從九州古城的事情結束后，佛爺把我從中摘了個干凈，這才幾年過去，是三叔讓你來的吧，他的計劃要開始了？”她說的時候似是早就都清楚，每一句都戳在了點上。

　　小時候好騙、性子軟、讓利用的小孩長大了，早就沒有了小時候的影子，接手齊家的盤口后，一步步走到今天早就是道上人盡皆知的神棍小八爺。

　　黑瞎子剛要開口。

　　她又補充道，“說錯了，他老人家的計劃早就開始了，無邪也長大了吧。”

　　黑爺又重復一遍，“你真的沒小時候可愛。”

　　她輕輕挑眉看向他，“那不叫可愛，那頂多算是聽話。”

　　妥，這是沒談攏。

　　黑爺起身拎起皮衣往背上一甩，抬腳往外走，“成，這活兒也逼不了你，爺拒了就是。”

　　他剛踏出門檻。

　　她在后面幽幽喊道，“電話號碼給我。”

　　黑爺綻開微笑，頭也沒回，伸出手一揮。

　　“在椅子上。”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她默默看著椅子上留下的電話號碼。

　　齊九九偷笑，“黑眼鏡一向如此，你還沒習慣？”

　　齊樂川瞪他一眼，嘴里念叨著，“長輩，他是長輩。”

　　“長輩怎麼了？”小鬼問。

　　“不給長輩面子是不懂事。”她說著去屋里撥打電話。

　　那電話還是個座機。

　　小鬼在后面張牙舞爪兇她，“明明是你自己想入局。”

　　她撥完號，扭頭朝他“噓”了一聲，道了句，“說什麼鬼話。”

　　他環胸哼了一聲，想倚著門，卻沒想到直接穿了過去，他只好老老實實飄著。

　　電話響了三聲，被對方接了起來，“你好。”

　　對方聲音很冷淡。

　　齊樂川開口，“您的生意我接了，在哪接頭？”

　　“長砂城西巷第二個電話亭。”對方說道。

　　“什麼時間？”她問。

　　“明日上午十點鐘，不見不散。”

　　兩人算是達成了口頭協議。

　　第二日一早，齊樂川先去了一趟鋪子，見常老板和王書辭都在，安排了兩句她就離開了。

　　常老板是個老人了，齊八爺在世的時候他就是這鋪子里管事。

　　齊樂川坐在長砂西巷電話亭對面的中式茶館里，她已經坐了兩個小時，現在還差三分鐘到十點整。

　　她觀察許久沒什麼異樣。

　　直到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了路邊。

　　齊樂川勾勾嘴角，正主來了，她繼續喝杯中的茶，不慌不忙。

　　車中，司機看那沒有人，道，“繡繡小姐，您確定是這？約定的時間馬上就到了，并沒有人。”

　　坐在后座的少女也透過車窗去看，她長的很是白凈，臉色和五官非常精致和清純，氣質如玉，但是又隱約感覺一股媚意，讓人很是舒服。

　　她微微皺眉，“小花哥哥說的是這啊，時間還沒到，再等等。”

　　喝完手中這杯茶，齊樂川卡點走向了第二個電話亭。

　　司機反應很快，下車去迎接她。

　　齊樂川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她慢條斯理的系上安全帶。

　　后面的少女打量著她，遠著看就是一少年，氣質出塵，能接這生意？

　　齊樂川轉頭看霍繡繡。

　　霍繡繡見少年的臉，有些驚艷，五官每一處都像是精挑細選，組合在一起讓人覺得有些仙氣，這年代還穿著大褂，那大概率是個帥道士。

　　“你好，我叫霍繡繡，是雇你的人。”她甜甜一笑。

　　齊樂川點點頭，“你是霍家的人？”

　　霍繡繡有些探究，“你知道我？”

　　齊樂川點頭算是回應她了，倒是沒想到霍仙姑這麼聰明的老狐貍，孫女竟藏的這般水靈，她其實也知道，雇她的不是霍繡繡，而是另有其人。

　　車子開過市區，進了一處別墅。

　　她們下車，霍繡繡領她進屋。

　　屋內的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粉襯衫的少年，他翻看著手中的報紙，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