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九九環胸立著，“在張海客的夢境中，這里是張家人的內斗現場，這泥潭的底部就是泗州古城的入口。”

　　黑爺起身就脫掉了身上的外套，作勢要跳下去，“早說啊，跳下去看看，張家人的秘密果然不在張家古樓，更多的應該在這里。”

　　執行力太強了，齊九九一把按住他的肩頭，語氣沉重且有道理，“這泥漿里可是養著螞蟥，鉆進人的身體里會吸干你的血，這樣，你給我十萬，我保你安全進去。”

　　“十萬？！” 黑爺眼鏡下的瞳孔都有些放大。

　　在道上混這麼多年，黑爺確實會多賺點小錢，小到幾百，大到幾千，萬這個數他是沒有用過的。

　　這小鬼一開口就是十萬，黑爺默默撿起自己的衣服，語氣那叫一個從心，“那算了，我也不是很想進去。”

　　“那好吧。”

　　齊九九懶散的站在一旁，他出了價位，自然是有把握讓黑爺吐錢。

　　黑瞎子從背包里拿出手套戴上，將泥漿池里的尸體撈出來一個，利落的拿出了他的解剖工具，仔細檢查后才發現這尸體身上都是傷痕，是冷兵器的廝殺。

　　張家早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瞎子這麼多年的好奇心達到了頂峰，他深吸一口氣，人生第一次妥協道，“刷卡。”

　　齊九九一秒站直了身子，早有準備，將POS機遞到了黑爺面前，嘴角一咧，“恭喜您完美達成第一單，接下來的路還有很多驚險，我將隨時為您服務。”

　　黑爺咬牙切齒，“臭小子，做事真夠黑的。”

　　齊九九歪頭一笑。

　　怎麼能不黑？

　　小鬼切斷了所有來時的路，這個生意不做也得做，更何況這里的盡頭可能是最初張家的秘密。

　　這買賣估計沒人能拒絕。

　　齊九九這小鬼破機關不在行，毀機關倒是個小能手，這里的結構本就被毀過一次，齊九九再度出手就是完全把它碾成廢墟。

　　一道金光乍現，黑爺抬手遮住了眼鏡，這一道光讓他的眼睛有那麼一秒是失明的狀態，心底難免有些別樣的感覺。

　　泥漿池四分五裂，里面的尸首都被炸成了血水，血色混著泥漿迅速順著一邊的缺口流向另外一個方向，底下逐漸露出了底部。

　　直到齊九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聲音隨即而至，“大叔，準備好了嗎？”

　　“輕點，輕點，老了禁不起折騰！”

　　黑爺身子瞬間騰空，隨即好似從高處往下跳落，失重感太強，整個人都被齊九九拖著隨著夾縫進入底下的通道。

　　真的是一絲泥漿都沒有觸碰到，齊九九傲嬌的抬著下巴，穩穩落地后朝黑爺邀功。

　　黑爺那個子本就高，齊九九那拎小雞的動作確實讓人難為情，黑爺扶額，還好沒人看見，太丟人了。

　　他抬手整理眼鏡嘴里還吐槽道，“這十萬花的是一點都不值。”

　　九九倒是早就撒丫子往里去了。

　　少年一蹦一跳的往院子里走，院子里還貼著地磚，面積不大不小，墻角處有個窟窿，通向另一個縫隙。

　　黑爺回頭看了看入口的泥漿，都貼著地縫往地下滲入，他身上確實是一點都沒沾上，只是這上面的結構也快坍塌了。

　　黑爺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齊樂川下斗從不讓齊九九隨意出手，就因為這小鬼所到之處，遍地廢墟。

　　眼看又要出手，黑爺在后面喊了一聲，“九兒，停停停，你再這樣毀下去，小樂川變成蒼蠅也飛不進來。”

　　齊九九反手又將神木掛在背后，差點，不然蠢川就變蒼蠅了。

　　黑爺的擔心確實是對的，他們已經找到了古城，雖說里面的建筑多半被毀，房屋傾斜著隨時會坍塌，上面覆蓋著淤泥，他上次見這麼大面積的古建筑還是在九州古城。

　　而這邊，齊樂川蹲在某處縫隙中倚著墻，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在補充體力，仰頭望著墓頂，本來她是挖穿了的，都準備進去了，結果一陣泥土的塌陷又將墓道給堵住了。

　　張海客也是沒有辦法，他敲了敲四周的墓磚，道，“別泄氣小崽子，這麼大的動靜整個墓室沒坍塌算是我們運氣好的。”

　　當年破壞力最大的應該是張海客，他們進到這地下被螞蟥鉆入體內，為了活下去，他們必須找到張啟靈，張海客當時用自己的計策進行每兩個小時一次的爆破，還觸動了整個古城上方的機關，導致上方種植的玉米大部分枯竭。

　　還好最后張啟靈又回來了。

　　齊樂川仰著頭看向他，目光中都夾著幽怨，“這麼大的動靜只有齊九九能干出來，等我逮住他，一定弄死他。”

　　“你和你的小鬼感情好像很好？”既然也出不去，張海客就打開話匣子與她多說幾句。

　　她懶懶回話，甚是灑脫，“我命不好，爺爺怕我以后會孤家寡人一個，就讓我養了一只小鬼，他從五歲時就跟著我了，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養鬼這種損陰德，我們之間有契約他必須得跟著我保護我，除非我死了契約才會結束。”

　　張海客倒是沒想到她會說這麼仔細，他略微斟酌了一下，道，“所以，那小鬼并不是真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