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后的三年，也是在山上的那三年，是他狀態最穩定的時候。

　　這也是因為糯糯，小姑娘貼心，暖心，又和他親近，他不喜歡才怪。

　　但同樣的，這也讓本來就偏執的晁華榮對糯糯的占有欲更重。

　　和他們，是共享，他還勉強能忍受，但和封莫寒，那就是掠奪了。

　　崽子被人搶走，他不發怒暴走才不正常。

　　想到這里，董樂安也不由得有些頭疼。

　　朝封莫寒歉意地笑了笑，捏著眉心道：“今天真的委屈你了，嚇到了吧。”

　　“還好。”封莫寒說，見他面色如常，董樂安知道他并沒有在逞強。

　　忽然想起剛才在那個房子門口的時候，他也并沒有什麼恐懼。

　　當時只顧著晁華榮，竟是忽略了這一點。

　　現在回想起來，董樂安不由有些驚訝，遲疑道：“小封，你不怕糯糯七師父？”

　　“沒什麼好怕的。”封莫寒說，“我曾經也和七師父差不多。”

　　沒他那麼嚴重，但他是體會過的。

　　也了解他的心情，因為當初得知糯糯還有其他幾個爸爸的時候，他當時的第一想法也是把那三個人弄死。

　　這些隱晦的陰暗心思他從不敢在糯糯面前袒露，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甚至，說是惡人也不為過。

　　聽到這話，任懷興頓了下，想起之前聽到的關于他的傳聞，尤其是那個威名赫赫的封閻王的稱號，一時間也有些心疼他，“不怪你。”

　　但凡他父母沒有在他生下來的時候就把他扔到鄉下，但凡他父母沒有在把他接回來后對他不管不顧，但凡封家人對他好一些， 他都不會現在這個樣子。

　　能讓糯糯一眼看中做爸爸的人，又會是什麼壞人呢？

　　全都是可憐人罷了。

　　老七也是這樣。

　　看著他疼惜的眼神，封莫寒臉色緩和了些， “您放心，我會努力和七師父和平相處的。”

　　這怕是有點難。

　　任懷興嘆了口氣，就算是難，也沒辦法了，他是糯糯的爸爸，不愿意放棄他，老七又是那麼個情況，妥協從來就沒有在他的字典里出現過。

　　糯糯是唯一的例外，也是他的無法例外。

　　他不會破例把她讓給他的。

　　但這話他沒說出來。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只要他們兩個沒有愿意放棄糯糯的那一個人出現，這場沖突就始終無法避開。

　　既然如此，倒是不如就順其自然好了。

　　先把A國這邊的事情解決了。

　　-

　　翌日，宋家，二樓。

　　糯糯睡醒后，見晁華榮還沒醒，忍不住抱住他在他胸口蹭了蹭，“七師父，你要早點好起來呀。”

　　抱了他一會兒，她才松開手，小跑到衛生間里，沒多久拿了個濕帕子出來，利索地爬上床，跪坐在床邊，輕輕給他擦著臉。

　　動作輕柔，仿佛是對待什麼易碎的瓷器一般。

　　封莫寒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腳步頓在門口，沒有上前，靜靜看著她的動作。

　　糯糯想要去洗毛巾的時候，回頭才看到了他，頓時眼里閃過驚喜，小跑過去抱住他，沖他小聲喊了句“爸爸。”

　　封莫寒應了聲，垂眸看著她。

　　糯糯沖他笑了一下，揮了揮手上的毛巾，“爸爸我給七師父擦完哦。”

　　“好。”

　　目送著小姑娘又跑到衛生間里，擰完毛巾出來，封莫寒沒有上前。

　　因為他知道，即便是晁華榮這會兒還昏迷著，他也是不希望他靠近的。

　　糯糯也想自己照顧她七師父。

　　所以，他沒有上前，只是在這里靜靜等著她。

　　過了一會兒， 把晁華榮的手也擦干凈了，糯糯涮好毛巾，想要搭到架子上，夠不到的時候，封莫寒才上前搭了把手。

　　“爸爸，我們出去說吧。”糯糯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好。”封莫寒微微頷首，抱著她走了出去，關門的動作也極輕，像是怕吵醒里面的人一般。

　　“爸爸。”到了外面，糯糯的聲音才大了些，喜滋滋看著他，“爸爸，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其實不太好，沒有糯糯在，他有些睡不著，還去查了七師父的資料，一時間更睡不著了。

　　糯糯看他的臉色大概也猜出了些，抱著他的臉蹭了蹭，“爸爸，你等等我哦，等我七師父好了，我就去陪你。”

　　現在七師父的情況她實在是放心不下，走不開。

　　“還有顧叔叔那邊，我給他畫了幾張護身符，爸爸可以幫我帶給他嗎？”

　　原本是想要再保護他一段時間的，但現在七師父來了，她就有點走不開了。

　　“好。”封莫寒點了點頭，接過，“我會派人保護顧錚的，他那邊你不用擔心。”

　　“嗯嗯！”糯糯點了點小腦袋，“謝謝爸爸。”

　　封莫寒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神色溫柔。

　　帶她去吃了個早飯，這才抬步離開。

　　糯糯則繼續留在這里照顧晁華榮。

　　他現在還昏迷著，董樂安用的藥量太大，他無法進食，只能輸一些營養液。

　　看著他手上的針，糯糯滿是心疼，握住他另一只手，上面青筋暴起。

　　都是以前留下的。

　　他狀態不好，經常失控，鎮定劑營養液這類東西對他來說就跟家常便飯一樣。

　　時間長了，由于藥物的刺激，手就成這樣了。

　　糯糯抱著他的手，小臉貼在上面輕輕蹭了蹭，“七師父，等你好起來，我也給你買個大房子，我給你買一個特別結實，不會被炸掉，讓你可以在里面好好玩的房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