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可能!
寧囂上床入睡。
門外,寧幼沅見屋子里燈光熄滅,腮幫子鼓成河豚。
爸爸不仁,別怪女兒不義!
第9章 答應讓她住一晚
寧囂側躺著,抬起手遮住眉眼,思緒卻總往門外飄。
外面安靜的落針可聞,偶爾傳來車聲,那小孩兒應該已經知難而退了。
正想著,靜謐而又沉寂的屋內,忽然從外面傳進來幾聲哀怨的空靈的戲腔。
黑暗中,寧囂汗毛倒立,眼睛黑的驚人。
哪來的鬼叫聲,讓他瞬間想到了山村老尸的楚人美。
寧囂打開燈,汲著拖鞋出房間,謹慎打開房門。
然后就看到。
寧幼沅蹲在地上,指腹按著喉嚨,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她瑟瑟發抖的朝他看了過來。
寧囂頭痛得快要裂開,“老子上輩子欠你的啊,這麼賴著我?”
媽的,今天出門忘了看黃歷,惹上這麼塊牛皮糖!
“爸爸,外面好冷呀,你的小寶貝快要冷死掉了!”寧幼沅烏黑明亮的大眼睛暈著一泡淚,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讓悲傷滑落。
在寧囂看來。
糯米團子此刻仿佛一只即將被拋棄的小奶貓,懵懵懂懂的朝他伸出毛茸茸貓貓肉墊,祈求他能心軟收留她。
寧幼沅剛重生過來的時候,目光所及,都是她從沒見過的,這是一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時代。
她是不存在的異類。
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是支撐著她堅持至今的歸屬感。
一想到寧囂不會接納她,孤單與彷徨像是藤蔓,嚴絲密合的勒住她,寧幼沅覺得自己好命苦,眼睛一紅,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竟然給人弄哭了!
寧囂臉色微變,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操,哭什麼?”
“爸,你死了三年,加上我來到這個時代一年,一共四年,你知道我這四年怎麼過的嗎?”
寧幼沅滿腔的委屈找到發泄的口子,飛流直下三千尺,“前世你一走了之,欠下那麼多違約金,我勤勤懇懇幫你賺錢還債,每天按時按點給你掃墓,我對你一片孝心,青天可鑒,你怎麼忍心不認我啊嗚嗚嗚……”
寧囂,“……”
你可真是你爹孝出強大的好大兒!
他最煩女孩哭了,扯了扯唇,用指骨按著跳動的額角,
“到此為止,你再這麼哭喪下去,老子沒死都給你送走了!”
“你走之后,我把你的骨灰盒供奉在家里,一想你我就抱著你的骨灰盒給你哭喪!”
寧幼沅哭出來的眼淚鼻涕全蹭到寧囂衣服上。
“……”我謝謝你啊!
寧囂心口狠狠一哽。
淦!
他可是鉆石級的單身貴族!
神特麼的女兒,神特麼的骨灰盒!
寧幼沅越想越難過,情緒收不住,哽咽抽泣。
寧囂惡劣地揉了把她的頭發,唇角弧度落拓不羈,“再哭,信不信老子把你舌頭割了?”
寧幼沅打著哭嗝,用指尖抓住寧囂的袖口輕晃,“爸爸以前都叫我圓圓的!”
寧囂,“……”這小孩兒是真的一點都不怕他!
他周身都散發著桀驁不馴的戾氣,冷睨著她。
小姑娘淚眼汪汪,眼睛和鼻子都哭紅了。
就像易碎的陶瓷娃娃。
糯嘰嘰一團,的確挺圓,讓他聯想到了元宵節吃的湯圓。
父女兩人對峙半響,寧囂被這塊牛皮糖磨的沒辦法,不爽的低咒一聲,舌尖抵腮道,“只能住一晚,下不為例!“
寧幼沅瞬間破涕為笑,“我就知道我們父女連心,爸爸不會忍心不認我的!”
寧囂面無表情,努力不去回憶之前說的那句決不能讓糯米團子踏入他領地的話。
呵,他這可不算打臉。
他只不過是覺得剛剛聽到的鬼叫聲有點詭異,萬一真的有鬼,小湯圓被嚇死在他家門口,那他這就成危房了!
第10章 不斷打臉的寧囂
寧囂的房子是兩室一廳,他和外婆一人一個房間。
外婆因病住院后,為了攢醫藥費,他賣了外婆房間里的床。
所以現在,家里就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沙發能睡人。
“我這只有沙發給你睡,你確定受得了?”寧囂劣笑,嬌滴滴的小湯圓一看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能愿意屈身在這破地?
然而。
四年的時間,足以將從前掉根頭發都會嬌氣的紅眼的寧幼沅打磨成銅墻鐵壁之身。
小姑娘心滿意足的說,“只要能和爸爸在一起,就算去天橋底下要飯都可以。”
寧囂瞇了瞇眼,眼神銳利極了。
嘗盡艱辛苦楚的少年,太清楚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
這顆小湯圓如此委屈求全來他這里吃苦,一定有什麼陰謀,他決不能讓她得逞!
寧囂沉聲,“你剛剛在外面,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有哦,我聽到了女鬼的聲音,好嚇人啊!”寧幼沅睜大眼,不著痕跡的彎了一下唇,惡作劇得逞似的狡黠。
隨即迅速斂掉笑意,拍拍胸脯說,“不過爸爸你別怕,以后就讓我來保護你,我超可靠!”
只有他寧*大佬*囂保護別人的說法,這顆小湯圓卻想反過來保護他?
寧囂清雋的鳳眸,忽而掠過幾分晦暗。
這感覺有點微妙,再看寧幼沅時,心底深處忽然就升起了讓她睡沙發上不太好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