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夫人她罪不至死》第304章

  不知道真相還能稀里糊涂過一生,知道了只能面對,無論結果好壞。

  但其實最可怕的是你連面對的資格都沒有,物是人非只能徒增悲傷,往往在漫長歲月里后悔莫及。

  厲景深身子一僵,毫不猶豫轉身往里面會客室走去。

  厲老爺子嗤笑一聲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后老眼模糊,眼前厲景深的背影逐漸與他死去的那個兒子相重合,同樣的孤寂。

  他忽然感到肩上一沉,頭晃了一下老管家在身旁及時扶住他。

  “老爺子您沒事兒吧?”

  厲老爺子用力握緊手里的拐杖,人老了,連讓自己行動的拐杖也快握不住了。

  “沒事。”厲老爺子借著老管家的力道坐下,“人老了不頂用了,這個世界總歸是年輕人的世界,老何,我這個孫子今后可能是廢了。”

  老管家沉默著并沒有出聲,厲景深是帶著厲老爺子的期望出生的,他從小就聰明,性格更是和當年的厲老爺子如出一轍,夠狠,用老人家的話來說是個成大事的人。

  “也怪我這些年沒管過他,希望這次過后他能往前走,而不是后退。”棋差一招,沈知初的死要是能激厲景深一把搶奪厲家還好,就怕他真拖著厲家同歸于盡。

  沈知初死后,厲景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

  陸霆川一接到老管家打來的電話就來了,他離這兒近,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

  屋子里開了暖氣,陸霆川一路走脫下外套隨手扔給一個傭人,他看了眼腕表,對著身后的下屬勾了勾手指:“煙給我。”

  下屬拿出煙,看著陸霆川叼到嘴里后拿出打火機恭敬給他點上。

  陸霆川瞇著眸子,深吸了一口煙,青白色的煙霧從嘴里寥寥升起,他抬手揮了揮,穿過輕薄的煙霧推開會客室的門走進去。

  看到里面坐著的厲景深,狹長的眸子往上勾,言語間挖苦道:“喲,厲景深一周沒見,怎麼混成這幅鬼樣子了,看來沈知初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啊。”

  “那場火你放的。”不是在質問,而是在確定。

  “你是來追究誰放的火?還是來要一個真相?又或是來推卸責任?”陸霆川夾著煙,明明滅滅的煙灰從他指尖彈下來,他靠在墻上好整以暇地覷著厲景深發紅的眼睛,嘲諷問道,“厲景深你真的愛沈知初嗎?”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問他了,他曾經不在乎,只當沈知初是個玩意兒懷孕工具,后來她要離婚,他心里不舒服,沒覺察到沈知初這個特殊的存在,只當自己是不喜歡別人忤逆他,要提離婚也不該是沈知初提。

  他是那樣的自負,自以為只要風箏線還拽在手里,就算她飛再遠只要伸手拽一拽就能把她拉回他身邊。

  可他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預料的意外,比如只要風大一點就能扯斷繃緊的風箏線的。

  “厲景深你還是一樣的剛愎自負,你這個人自私慣了,得到了不珍惜,失去后追悔莫及,說難聽點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真的愛沈知初嗎?不,你只是在為那個女人死了不能滿足你一己私欲而后悔罷了。”

  夾在手指上的煙已經燒到了盡頭,燙的指尖顫抖,陸霆川冷著眼并沒有松開,這樣痛意,他曾經在沈知初身上按了不下五六個,煙灰都按入了皮肉綻開的傷口里,黑成一塊。

  陸霆川并不會在意一個曾經的玩具,他只在意怎樣讓厲景深痛苦,殺人不過誅心,果然沈知初的死沒讓他失望。

  “我不是個好人,可我從來不會否認我是惡人的事實,不像你假仁假義,嘴里說著愛她,可讓她身殘心死的人是你。”

  “你對她做了什麼你難道不清楚?殺死她爸,兩個孩子,還有她一直喜歡的那個傻子,幾條人命,你拿什麼來還她?”

  “那把火準確來說是沈知初‘自愿要求’放的,她借著我的手對你展開報復,完成一場慷慨的赴死。”

  他幽幽問道,“厲景深你看看你把她逼成什麼樣了,讓她以這種慘痛的方式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屋里的暖氣明明開的那麼足,可厲景深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他恍如站在外面的冰雪中,攥緊冰涼的指節,好像血液都被冷的凍結,化作尖銳的冰刺絞的五臟六腑鮮血淋漓。

  他不想聽陸霆川說話,可他的聲音像是穿過了他的靈魂叫囂著,控制著他面對一個又一個他難以承受的恐怖事實。

  “其實這些你比誰都清楚,她會死,是由你一步步逼上去的,你恨我折磨沈知初在她身上留下一百多道的傷,可那是誰把她送到我手上的?你自認深情說要彌補她給她治療胃癌,難道忘記了那四年里是誰不斷抽她的血害她損了身子?她死在火里又是誰害她殘廢只能坐在移動不了的輪椅上,大火燒來她連躲都躲不了。”

  陸霆川的語速越來越快,看著厲景深崩裂的表情,他眼神越來越諷刺,扔掉手里的煙靠近厲景深,用從未有過的冷淡的語氣,磨滅厲景深心里僅存的一點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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