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家做了萬全準備。
他提前給江耀打了電話,再交代我:
「你真正的獸人伴侶馬上就來接你了,你可以走了。」
這幾個月來,我從未見過慕辭生失控的樣子。
今天是第一次。
他擰起管家的衣領,摔到墻上。
墨色的眸子翻涌著暴虐的情緒。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插手我的事?」
「既然活膩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修長的指尖直接扼住老人的脖子,緩緩收緊。
管家「咳咳」兩聲,費力吐字。
「我,不,后悔……」
「為了慕,家,后代……」
白露被這情景嚇得不輕,也不顧什麼慕太太的身份了。
尖叫著逃走。
我遲鈍地抬手,撫上心口位置。
好像真的有什麼……空了一塊兒……
此時,門口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許久不見的江耀。
他眼眸蘊著微光,含笑道:
「詩詩,我來接你回家。」
我下意識去看背對著我的男人。
他身影一晃,松開了暈厥的管家。
卻沒有回頭。
我才察覺。
自從我身體里的蠱蟲被取出來后,慕辭生就一眼也沒有再看過我。
「慕辭生。」
我站在原地,輕聲叫他。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才低聲應:「嗯。」
慣常溫和的嗓音里添了幾分顫意。
他依舊沒有轉過身來。
江耀卻在這時朝我走近幾步,轉移走我的注意力,
「那次野營的事,我可以解釋。」
「我的確不知道你那天向我求救了,我也是逼問白露后才得知的。」
他神情頹喪, 言語間卻充斥著真摯。
「喬詩,如果我那天回頭發現你被困。」
「我拼死也會保護你的。」
他近乎是懇求的口吻。
「跟我走吧, 好不好?」
「你不是已經取出蠱蟲了嗎……」
21
真奇怪。
蠱蟲只是暗自引導著我的情感變化。
又不是徹底掌控了我的意識。
為什麼所有人都默認取出蠱蟲后的我, 就該變成另外一種性格呢。
我理智地跟江耀分析。
「我取不取出蠱蟲,好像跟你也沒有關系。」
「我又不是失憶了, 江耀。」
我費解地看著他深情款款的神態。
困惑又鄙夷。
「就算你那天的見死不救是無心的,那之前讓我去死,打翻我的蛋糕,還有為了白露讓我當眾難堪, 這種種事, 也是無心的嗎?」
「有沒有蠱蟲, 都不妨礙我討厭你的。」
小豹子身后的尾巴失落地耷拉了下來。
連帶著以前我最愛的耳朵都變得軟塌塌的, 看起來萎靡不振。
但我確實沒心情安慰他。
我悄咪咪讓屋內的保鏢架走要死不活的管家,再把江耀扔出去。
22
房間內只剩下我和慕辭生,才方便我哄小蛇。
「慕辭生,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背著手站在他身后,踮著腳尖試圖從各個角度觀察此時他的神情。
慕辭生徑直走到酒柜前,兀自拿著酒杯把玩,謙謙君子的口吻。
「雖然我不知情,但也很抱歉你被下蠱這件事。」
客套得好像前段時間晚上說要死在我身上的不是同一個人。
我郁悶地鼓起腮幫子,盯著這個老半天沒轉過身的男人。
甚至有一瞬懷疑,是不是他霎時間變丑了才不敢面對我。
我料到他現在一定高度緊張。
本想故意刺激刺激他,再看看他失控的樣子。
但我實在舍不得看小蛇傷心。
于是走過去,環住慕辭生的腰。
「有沒有蠱蟲, 都不妨礙我喜歡你的。
」
「只是晚一點或者早一點的區別。」
男人的身體僵住。
我側臉挨在他后背上, 蹭了蹭。
哄著他細數過往。
「你在我生理期為我揉了一晚上肚子不是假的, 愛屋及烏小心翼翼照顧我的綠蘿也不是假的,還有后頸處的傷也是為了我受的啊。」
「最主要的是, 你眼里的愛意都快要跑出來了。」
「又不是說蠱蟲一消失,我就被剝離了以前所有的情緒, 刪除了所有記憶。」
慕辭生終于轉過身。
將我用力地捫在懷里。
頸窩處的布料微濕。
卑微小蛇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偷摸摸地哭了。
我偏了偏頭,在他耳朵上「吧唧」親了一口。
鄭重其事告訴他:「無論哪種意志,都殺不死我對你的愛。」
番外
慕辭生后頸處的傷口堪堪養好,就強迫喬詩種結契印。
某天兩人出門,被有心人偷拍到慕辭生后頸的印記。
接著, 獸人界金字塔頂端的那位是個戀愛腦這件事就被曝光了。
喬詩照著新聞給慕辭生讀大家對他戀愛腦的評價時,他只是略微抬了抬眉。
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在意的……是喬詩近期一直纏著他的問題。
「慕辭生,你就告訴我吧。」
她晃著他手臂撒嬌。
「我們以前肯定在哪兒見過吧?否則你怎麼會光知道我名字,就答應我的結契邀請!」
慕辭生偶爾被她纏得沒了耐心, 直接把她往床上摁。
她累得說不出話來了,也就不再追問了。
慕辭生根本沒辦法講出初見的情景。
那個時候他因為受傷,化作一條小白蛇。
然后被天不怕地不怕,卻僅僅 5 歲的喬詩捉回了家。
她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他瞧。
慕辭生:「……」
神金。
然后他就聽著小女孩脆生生地開口。
「咦?」
「這個是什麼呀?」
說著就抬著小胖手來戳他的……。
「你的肚子為什麼鼓起來兩個包呀?」
「你應該和隔壁楊爺爺一樣長了兩個腫瘤!」
「我幫你割了吧!」
慕辭生:「?」
他眼見著小胖丫頭噔噔地跑到廚房, 然后頂著人畜無害的福娃臉,拿著菜刀就他媽沖過來了。
慕辭生別無他法。
忍著還沒好的傷口,直接從水盆里爬出去離開了。
那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