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
姜如韻一直都比我重要。
大概是怕我因此記恨上姜如韻。
在臨出發前,浮白來找了我。
他給了我很多很昂貴的安撫劑和治療的藥劑。
又說:「我當時會選你,只是因為我失去記憶,以為自己真的是一點都沒用的廢物獸人……」
向來驕傲的人魚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可他還是堅持說了下去:
「但姜如韻是天才,我不想拖累她。」
所以才會選擇同樣是廢物的我。
我了然點頭,又趁機低頭好遮掩有些發紅的眼眶。
我一直以為這麼多年來我早就習慣了這些話。
可由浮白再次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難過。
「這些事都和姜如韻沒關系。姜然,我可以補償你——」
「我知道了。」
我打斷了浮白的話,又習慣性揚起一抹笑:「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去解除契約?」
大概是被無禮打斷了話。
浮白緊緊抿著唇,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又帶著點戾氣。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
又生氣了。
我無奈地嘆氣。
不過還好,我不用再對他愧疚啦!
畢竟當年也算是他的選擇。
8
我收回之前的話。
和浮白解除契約一點都不好。
太疼了!
9
考核出了事。
原本在控制中的森林突然爆發了獸潮。
而更倒霉的是姜如韻精神力在這時暴動了。
是之前校內比賽留下的暗傷。
姜如韻為了能順利參加考核,故意隱瞞了這件事。
「普通的安撫根本沒有效果。」
同組的人匆匆留下這句話后就急忙去抵御獸潮。
我沒聽到這句話。
因為我的精神力也有些不正常了,大腦一片劇烈刺痛。
此時留在原地的只有我、浮白和姜如韻了。
我看了眼正在替姜如韻疏導精神力的浮白,咬了咬牙拿出那幾支舍不得喝的安撫劑,仰頭全喝了下去。
但沒有用。
眼前突然變成一片血紅。
我死咬著唇這才壓下了那些痛呼聲。
直到我察覺到身邊似乎有什麼人走過來。
視線里隱隱出現一個人影。
我下意識抓住他:「浮白。」
我喘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把話說完整:
「我有些不對勁,你能不能幫我——」
「以你的精神力等級根本就不會出現什麼危險!」
略帶暴躁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
浮白閉上眼,遮住眼底的復雜情緒:「但姜如韻不同。」
「姜然,姜如韻現在很危險,需要她的契約獸人來安撫疏導。」
可是姜如韻的契約獸人根本沒有回來啊。
我痛到遲鈍的大腦難得能思考了一瞬。
但也想不來太多,只能抬頭愣愣地看著浮白。
「你用那些安撫劑足夠了,不用裝出這副樣子來。」
浮白似乎別過頭。
但我已經看不太清了。
只能聽到他說:「姜如韻不能出事。你——出去后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于是身體一陣火灼般疼痛。
是浮白在強行解除契約。
但強行解除的后果,就是使我本就不強的精神力再度受損。
甚至是永久性的。
「我不要!」
我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害怕,難得帶上了哭腔求他:「浮白,不要——」
我擠出最后的力氣拼命想要逃開。
可浮白禁錮了我。
他低下頭安撫似的蹭了蹭我,嗓音隱約在發顫。
可他說:「姜然,我們現在必須解除契約。」
「你放心,我會補償你的。
我會陪你,我以后還會是你的契約獸人。」
可我不要!
浮白根本不知道這些年我為了提高精神力,到底有多拼命;
他也不會去想我精神力受損之后會怎麼樣。
他只想救姜如韻。
渾身都在疼。
真疼啊。
好疼啊。
疼到我意識都模糊了起來。
可浮白一眼都沒看我。
他匆匆向姜如韻趕去,因為姜如韻疼到痛呼了。
而我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耳邊隱隱傳來了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怒吼聲——
哦,原來他的補償是這個意思啊。
10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里。
醫生說我的精神力差點就徹底崩潰。
至于為什麼說是差點,是因為浮白并沒有完全解除契約。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暫時屏蔽了我們之間的聯系。
「真是走了狗屎運。」
爸媽被強制叫到醫院來簽字。
見到我時,他們狠狠皺眉,語氣里滿是不悅:「還不如死了,早點讓浮白和如韻早點結契成功——你馬上去找浮小少爺把契約解除了,他原本就應該是你姐姐的獸人。」
語氣高高在上。
這些話并不陌生。
畢竟從小到大我聽到的都是諸如此類。
「姜然,你怎麼會這麼沒用?」
「你就不能和你姐姐好好學學?我們怎麼會有你這種女兒,真是丟臉。」
「早知道當初就不找你回來了,還省得給我們姜家抹黑!」
但,不是天才難道就沒有活下去的權利嗎?
「我知道了。」
我打斷了他們的話,臉上依舊是笑容:「我會解除契約的,所以能麻煩你們現在滾出去嗎?」
這是我第二次對這對我名義上的父母態度如此不客氣。
第一次還是在我強硬要帶著浮白離開姜家的時候,那時候他們叫囂著讓我死在外面算了。
可我沒死成,讓他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