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挑眉一笑,當即明白了裴鈺的意思。
皇帝生性多疑,他怎麼可能不懷疑裴愫呢?
若裴愫投奔了我,李代桃僵,那孩子其實不是他的,他該如何做?
真是可惜,那可是皇帝此生唯一的孩子了呢。
「走吧阿鈺,回京給咱們妹妹做主。」
「我折了一個貴妃妹妹在宮中,另一個妹妹還給皇帝生了個娃,這天下這麼多女子,皇帝怎麼就扯著我裴家欺負呢?」
這次,我再次返還帝京。
將在外,無詔不得回京。
但此時,已經沒人敢攔我入京。
誰都知道,如今大夏江山,半數都是忠勇王說了算,帝京坐著的皇帝不過是花架子。
腐朽的帝國終將走向終點。
……
回京那日,裴府設宴。
繼母和裴愫都小心賠笑。
父親一死,裴愫入不得中宮,偏還有個生父不明不白的兒子,在帝京過得很是艱難。
熟識的人都知曉,我跟裴愫關系不睦。
她就是扯著我的旗號交際,也要被諷刺一番。
而裴鈺多年來孜孜不倦,散播消息,說我娘死得不明不白,是我爹為了娶繼母入門故意害死的。
如今我跟繼母繼妹不親近,也沒人多言,只說是報應。
「阿兄,你當真要做不忠不義之人麼?」
宴席上,裴愫端著酒杯言辭懇切。
「我那孩子,也是裴氏血脈,日后他認祖歸宗,登基為帝,阿兄你自然享不盡榮華富貴。」
「一筆寫不出兩個裴,親外甥做皇帝,又名正言順,不是很好麼?」
我差點笑出聲來。
「裴愫,這番話誰教你說的呢?」
「我看你真是蠢得不可救藥,你那血脈不清不楚的兒子,也配當皇帝?」
「不過你放心,我留著你們母子還有用。」
「裴鈺!」
裴愫面色難看。
「你當真要造反不成?你就不怕父親九泉之下難安麼?」
「你都未婚生子了,父親也沒詐尸,可見父親氣量大,能容下你自然也能容下我。」
我伸手,接過裴愫手中的酒杯,冷笑一聲,捏著旁邊繼母的嘴灌了下去。
裴愫想要阻攔,但她一個弱質女流哪里搶得過我?
只能痛呼一聲,撲到繼母身上。
「裴鈺!你竟然弒母!」
我敲了敲桌子,冷漠地看著繼母嚇白了的臉。
「這酒,是你端來的,裴愫。」
「真是駭人聽聞,難道你們母女想對我下手麼?」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知不知道毒害朝廷命官是什麼罪?你和你那個小畜生,都不用我說話,自然有人送你們上路。」
都到了如此情形,裴愫竟還想著給我下毒。
原來皇帝喜歡的是這種蠢貨。
這大概就是惺惺相惜吧。
「知道皇帝為什麼讓你來對付我,自己卻不出頭麼?」
「因為他想一石二鳥,你自以為給他生了孩子就能出頭,人家卻根本沒想認你那個孩子。」
裴愫哭出聲:「不可能,若不是你橫加阻攔,我早就入宮了!」
我笑嘻嘻:「你不會編瞎話把自己都騙了吧?騙騙哥們兒得了,別自己也信了啊。」
「當初入宮的圣旨為何落在裴顏身上,是她去求的麼?你和皇帝兩個只會躲后面放冷箭的廢物東西,想要權勢又害怕責任,世上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你!」
我聳聳肩。
「哎呀,妹妹快看,你娘死了!」
我看著痛苦掙扎的繼母,緩緩勾起唇。
裴愫還活在這一方宅院里,以為跟我是姐妹爭斗,皇帝撐腰,給我一杯毒酒就能解決。
但我如今可不是隨他們擺弄的喪母長女了。
「裴愫,害死了親娘,感覺如何?」
裴愫回頭,眼帶恨意。
「別這麼恨我,就算恨,你又能拿我怎麼辦呢?」
19
出門后,我讓人把裴愫的孩子帶來我面前。
瑪德死孩子,長得又像裴愫又像他爹,看得我一股子火。
那小孩仰著頭,看我的目光頗為不善。
「你就是裴鈺?」
我點點頭,等著他接著說話。
「亂臣賊子!這天下是父皇的,你快跪下給我磕頭,不然父皇出兵有你好看的。」
「嘖,真是不討喜。」
我彎下腰,畢竟是小孩,我一身殺戮帶來的血腥氣,嚇得他臉色蒼白。
我無心跟一個小孩斗嘴,只是想看看這孩子像不像皇帝。
很好,挺像。
「帶進宮。」
……
「忠勇王,你怎敢擅闖宮門!」
皇帝的護衛舉著劍,言談間卻帶著幾分瑟縮。
他們怕我。
他們自然怕我。
權力這種東西,握在誰的手心,誰就有支配世界的能力。
「讓開,我今天是來跟皇帝說好事的。」
「什麼好事?」
有人壯著膽問道。
我瞥了他一眼,一腳把他踢出去。
「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問我?」
朱紅大門一如前世,宮里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前世,我拎著刀,死在這道朱紅大門之前。
那時皇帝說什麼了?
他說,不自量力。
而今,輪到我來問他了。
我入宮后,徐恒之亦帶兵進京,城外十里處就是我麾下大軍。
城中閉門閉戶,普通百姓也嗅到了危機,大家都躲在家里,不知道外面天色如何。
皇上坐在大殿之上,見我一身煞氣無詔入內,面上強撐出鎮定。
「忠勇侯,你想造反麼!你就不怕萬民指責?」
我彎唇:「瞧您說的,多嚇人啊。」
「臣哪里是要造反,臣今日找您,是為了大夏江山有繼啊。」
我拎出身后嚇呆了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