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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今生多珍重》第2章

  季小沫睜開眼,繼續愣愣地盯著輸液器,一滴,一滴,一滴。

  還未合攏的病房門外傳來一陣低聲交談,

  “你第一天來,我先把病人的情況跟你簡單說一下……”

  看來又有新護工來了。

  季小沫能明顯感覺到陌生視線的窺視,也只有新人才會這麼好奇。她肯定要問護士長,病人全身多少面積的燒傷啊?幾度啊?為什麼還癱瘓不能動啊……

  她沒心思去聽。但門縫里輕飄飄地還是傳過來幾句:“……怪可憐的,以前也是個挺漂亮的女人呢……中毒后神經麻痹……癱了……”

  為滿足一個陌生人的好奇,就要再揭一遍她的傷疤。

  從那杯被下了毒的咖啡開始,她聽見自己曾清脆動人的聲音變成“啊啊”怪叫,她的五臟六腑疼得糾結在一起,她掙扎著,瘋狂地試圖抓住點什麼。

  她看見林亞妮惺惺作態地露出一絲愕然之色,隨后是捂著嘴尖叫,恍惚間,周圍有人朝她跑過來。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嘔,她死命地去撓自己的喉嚨,她疼,她害怕!

  然后她打翻了油燈,那個該死的,為了制造什麼浪漫氣氛的油燈!

  燈油罐恰好落在了她臉上,火苗點燃了她頭發,鋪天蓋地的疼痛瞬間席卷而來。

  她在地上不停翻滾著,那該死的火苗卻越燒越旺,沒有人能幫到她。

  季小沫由深深的恐懼,到漸漸的絕望……

  病房里幾乎每天都有人來看季小沫,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的她有時能夠分辨出是誰來看她了,有時只是覺得聲音耳熟。

  不過她能感覺到有一只寬厚溫暖的手掌,幾乎每天都會來握一握她的手,或輕柔地撫摸她纏滿紗布的臉。

  盡管隔著厚厚的紗布,卻依然能讓人感到那只掌心所傳達過來的火燙溫度及濃濃的疼惜之意。

  很陌生的感覺,但她卻知道,這是她憎恨了長達十年之久的、父親的手。

  最初的時候,她經常聽到這個老男人在她的耳邊咬牙切齒,說什麼一定要找出害她的兇手,給她報仇。

  漸漸地,她聽到這個老男人在她的耳邊嘮嘮叨叨,說的都是她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有時,他還會提到她的媽媽,他說他是愛她的,他只愛過她……

  這樣的父親讓季小沫覺得更加的陌生,印象中強勢且粗暴的父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且溫情了?

  同時她也覺得十分可笑,對她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他早在十年前做什麼去了!

  如果能開口的話,季小沫很想對父親說: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去地下親自跟媽媽說吧。

  可每次都只是動動唇,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溫熱的手掌撫摸她和來嘮叨的次數越來越少。

  直到有一天,只有她的小媽顧輕芳來看她,對她哽咽著說:“你大哥上周跟別人賽車時出了意外,結果你父親受不了刺激,突發了心肌梗,人……也跟著去了。我知道你一直憎恨他,甚至與他斷絕了父女關系,可是你知道嗎?自從你出事后他一直睡不好,天天都惦記著你,每天不管多忙都一定要來醫院看看你。就在上個月初,你父親的公司突然遭受了惡意收購,那麼大的公司差一點兒說沒就沒了,那時候他就犯過一次心肌梗,好在人被及時地救了回來,可就算那樣,他還是堅持要來醫院看你,現在他人走了,你就把那些恨都放下吧。

你放心,你父親雖然走了,但是還有我,我會像你的父親一樣照顧你,絕不會放棄你的……”

  顧輕芳后面又說了些什麼,季小沫統統都沒有聽進去,她還在為“你父親受不了刺激,突發了心肌梗,人……也跟著去了”這句話而震驚著,腦子里空白一片。

  怪不得許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原來他走了,真的去地下找媽媽去了。

  那麼強壯的一個男人,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嗎?他怎麼能舍得就這麼把這樣的她扔下走了!

  那一夜,因身體疼痛而久久不能入眠的季小沫,一滴晶瑩順著眼角滑入枕間。

  自父親去世后,顧輕芳果然每周都會來看望她,有時一個人,有時會帶著她那個只有兩歲大的小弟弟。

  給她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護工,照顧得無微不至。

  季小沫不知道自己這樣還要躺上多久,不能說,也不能動。

  豐腴的身體早已迅速地消瘦下去,現在的她只剩了皮包骨頭,皮膚也因大面積燒傷而讓人不忍直視。

  每天一睜開眼,除了痛苦,還是無盡的痛苦。

  時光,對于一個身體康健的正常人來說,如白駒過隙。但是對一個靠只能躺在病床上靠掛有體外循環機度日的季小沫來說,可謂是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在油鍋里煎熬著一般。

  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季小沫覺得自己儼然成了一具會眨眼的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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