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表兄從小訂婚。
婚前,他冷淡寡欲。
婚后,他索求無度。
我原以為,他只是個表里不一的人。
直到某夜,一條毛茸茸的東西搭上我腰間。
我掀開錦被一瞧——嚯,好大一條狐貍尾巴!
我是摸呢,還是摸呢?
01
晨起時,我仍在恍惚。
思緒停留在昨夜。
毛茸茸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腰間。
溫熱的皮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親密地卷著我。
蓬松,柔軟。
那分明是一條狐貍尾巴!
——這是真的,還是我做夢了?
——抑或是昨夜時,我枕邊的夫君已經換了個人?
我胡思亂想時,表哥江紹言已經起身下榻,正背對著我穿衣。
革帶一束,便顯出風流裊裊的身段。
細腰窄背,鶴勢螂形。
我忍不住使勁盯著他臀后,恨不能用視線將他的褲子燒出個洞。
怎麼看,也看不出哪里能藏得下尾巴。
江紹言穿戴完官服,一回身,看見我火熱的視線,瞬間誤會了。
他俯身吻了吻我鬢角,聲音低啞:
「阿鈺莫急,等我晚上回來。」
得了,沒換人。
這肯定是我夫君。
聽見這熟悉的低啞語調,我立即忘記了什麼狐貍什麼尾巴,條件反射地捂住飽受摧殘的腰。
我與江紹言是表兄妹。
青梅竹馬十余年,他從來都是肅靜冷漠、克制有禮的模樣。
哪知一朝嫁給了他,才發現這人竟有另一副面孔。
成婚半載,硬是沒讓我睡到幾個囫圇覺。
我每日人困神乏、腰酸背痛,虧他竟能每天精神抖擻地三更起床去上朝!
「起開!」
恨得牙癢癢,我一把將耳鬢廝磨的江紹言推開,趕他去外間。
昨夜或許只是個栩栩如生的夢境吧。
我掀開被褥,準備下榻。
卻瞥見,寢衣上有一根動物毛發。
02
細細一根棕紅短毛,粘在白色的中衣上。
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過去。
我小心翼翼將它弄下來,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越看越覺得像狐貍毛。
難道說,我的夫君真是一只狐貍?
渾身毛茸茸,叫起來嚶嚶嚶的那種狐貍?
我神思不屬地坐在銅鏡前梳妝,連丫鬟來問我今天的飯菜安排也沒聽見。
直到江紹言看不過去,也出聲問我:「夫人?今日我回來用膳,晚上想吃什麼?」
我滿腦子都是狐貍,脫口而出:「吃雞吧。」
房間里突然安靜了一下。
幾息后,江紹言欲語還羞的聲音從我身后響起:「若是……若是夫人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狐貍不是愛吃雞嗎,他怎麼回答得吞吞吐吐?
到底是他這只狐貍不喜歡吃雞,還是他不是狐貍?
我疑惑,下意識開口:「你不喜歡嗎?」
房間里突然更安靜了。
我奇怪地轉身一看。
屋子里,丫鬟小臉通紅,表哥小臉通黃。
我:……
我艱難出聲:「你們聽我說……我不是……」
陪嫁丫鬟立刻握住我一只手,表忠心:「夫人,別說了,奴婢什麼也沒聽見!」
江紹言趕緊握住我另一只手,訴衷情:「阿鈺,別說了,我什麼都可以!」
好體貼,好深情。
我好感動。
我陷入沉默。
我一人給了一腳,把他倆踢了出去。
03
用完早膳,江紹言去上朝,我去正院給婆母請安。
江紹言是我的三表哥,婆母即是我的姨母。
因了這層關系,我嫁進江家后,從未與她起過齷齪。
世家大族,世代通婚,盤根錯節才能形成牢不可破的利益聯盟,以保代代榮華。
血脈相連,姻親為系。
我從未覺得有何問題。
直到今日,我看著座上的姨母,忽然想起一件極為嚴峻的事——
如果江紹言是狐貍,他的父母豈非也是狐貍?
如果他的父母是狐貍,我們一大家子豈非都是狐貍?
難道……我也是狐貍嗎!
我被自己得出的結論震驚了!
04
長到十八歲,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一定是人怎麼辦?
謝邀,人在家里坐,身份天上來。
我感覺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晌午過后,回到自己院中。
我立刻鉆進床里,放下床帳,脫下衣衫,檢查自己全身上下有沒有長出狐貍的部位。
頭上沒有狐貍耳朵。
身上沒有狐貍皮毛。
臀后也沒有狐貍尾巴。
還好還好,看來,我應該可能大概估計……不是狐貍。
正當我松了一口氣,準備把衣服穿上。
合攏的床帳忽然被人伸手挑開。
「夫人,你在……」
江紹言的目光落在我半褪的衣衫和四處摸索的手上。
他的眸色一瞬間變深,喉結滾動。
「阿鈺,等不及了?
「都是為夫的錯,叫阿鈺久等。」
他紅著臉解開系帶,傾身攬住我。
但是,現在并非就寢之時,甚至沒用晚膳。
我下意識推拒:「等……」
「阿鈺,我好想你,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江紹言輕吻著我的耳垂,如視珍寶。
耳邊傳來的聲音飽含炙熱情感,言語間的蓬勃愛意令我試圖推拒的手遲疑而無力。
「阿鈺早間說的話,我聽了好高興,原來阿鈺也念著我。
「阿鈺什麼都不用做,我來。」
05
丫鬟們擺膳時,天已黑透了。
「阿鈺,嘗嘗這個。」
江紹言低眉順眼地站在我身側,為我布菜。
我低頭,瞧見碗里愛吃的蝦仁豆腐。
抬頭,瞧見江紹言水潤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