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我成為王妃后天天被王爺當成殺手這件事》第10章

又想抬手為他擦去側臉上的血跡,又怕我的手嚇到了他,已經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微微喘著氣,頭發略有些凌亂,劍眉微蹙,我知道他這是有些生氣了。

「怎麼不說話。」他伸手往我眼前晃了晃,「不會真的聾了吧……沒事,聾了王府也養你一輩子。」

26.

「你怎麼來了。」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一些,「我姐……」

「什麼你姐,天天就知道念叨這個。別老想著你姐姐,想想你自己。」他上下打量我一番,「你有沒有摔到哪兒,要不要背你?」

我想到腿上的淤青,但又覺得那點傷也不大礙事,便搖了搖頭。

他取出一枚火折子照明,另一只手拉著我,讓我跟緊他。

我努力邁開步子跟上他,但他走得實在有些快,我踩到一粒石子兒,腳下一個趔趄便摔在地上。

倪秋瞇了瞇眼睛,握住我的腳踝,我被他弄得一驚,下一刻,他掀起我的裙擺。

小腿上青紫一片且高高腫起,應該是骨折了。

他放下我的裙擺,抬眼看我,眼神復雜:「年有余,你老實告訴我。」

「你是不是感覺不到痛?」

我慌了,雙手撐著地面,掙扎著起身想要逃走。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右手握著我的腳踝不放,左手緊緊拉住我的袖子,將我鉗制在他身前。

「年有余,說話。」他的聲音稍稍和緩了些,似乎怕嚇著我。

完了,都完了。

我只覺得自己頭暈得很,許許多多幾乎快忘記的事又重新浮現。

母親的嘆息,父親的無奈。

幼年的我紅著眼睛躲進深深的衣柜,從此在內院閉門不出,將自己禁錮在四四方方的小小天地里。

乳娘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同齡小姐們鄙棄的目光,周圍人不動聲色的指指點點。

我對上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只覺得一陣酸澀,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從此再也不會正眼瞧我了。

「倪秋。」我顫著聲開口,生怕下一刻他便會逃開,「我不是怪物,你別怕我,別嫌我。」

很久,我都沒有等到他的答復。

「為什麼?」他問我,「為什麼不早說。」

確實,我應該一早就告訴他的,這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退婚,另尋良偶,他應該找個比我好千千萬萬倍的姑娘。

我很是勉強地笑了一下,輕輕掙開他的手,想給自己留下最后一點體面。

然而他卻又一次握住了我的手,微微俯下身子湊近我。他靠得那樣近,以至于我都能看見他眼中的倒影。

他的眼里,滿滿當當只有我。

27.

我被他攔腰抱起,雙腳離地的那一刻,我睜大了眼睛看他。

「回去再說,這兒也許還有刺客。」他稍稍低頭,看了一眼我抱著的檀木盒子,「抱著個破盒子做什麼,扔了。」

「不能扔。」我把盒子抱緊了些,「里面裝了經文,我娘愛看這個。」

他見我堅持,便放棄了把盒子扔掉的想法,一聲不吭地抱著我往前走。

我看著他臉頰上的幾點血跡,最終還是抬手替他擦拭。

略顯粗糙的指腹觸碰到他的側臉時,他腳下的步子似乎僵了一下,我想收回手,他卻道:「還沒擦干凈。」

「我拿塊帕子再給你擦擦吧。」我說著便要從袖中取出方帕。

「不用。」他的語氣有些不自然,「用手擦,就剛剛那樣。」

我不明白,我的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一雙布滿傷疤的手,又粗糙又丑陋,旁人連多看一眼都不肯,哪兒有帕子好。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取出帕子,只是帕子還未碰到他,他便皺著眉頭叫我的名字。

「年有余!」

得,又生氣了。

「你別動了。」他嘆了口氣,「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真是氣死本王了。」

我攥著帕子,不敢說話。

「從開始到現在,你提了你姐姐,提了你阿娘,那你自己呢?」他沒好氣道,「你把你自己放在哪兒?」

「我的事不重要。」我下意識回答道。

「不對。」他抱著我站定住,像哄孩子一樣,「本王問你,這世上誰最重要?」

「阿姐,阿爹阿娘,你,還有……」

「錯了,你自己最重要。」他低下頭和我對視,「年有余,你很重要。重復一遍,這世上誰最重要?」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便和我賭氣一般站在原地不動,道:「本王為了跑過來救你,胳膊上還掛了彩。你要是不說,本王今兒就站這兒不走了,反正到時候胳膊廢了就算在你年有余頭上。」

我聞言望向他的左胳膊,深色的衣衫上果然有點點血跡。

「這世上……我……」我覺得舌頭在這一刻好像不屬于自己,「我最……最重要。」

他這才一副打了勝仗的模樣,心滿意足地抱著我繼續往前走。

28.

我抵著他的胸口,聽著從他胸膛傳來的心跳聲,只覺得自己安心得很。

閉上雙眼,我昏昏沉沉睡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王府的床榻上,我一伸手,摸到個毛茸茸的東西。

我定睛一看,是倪秋伏在榻邊睡著了。

心像被什麼重重錘了一下,我鼓起勇氣探出手,勾住了他的小指,輕輕拉了拉。

我想起他昨晚說的那些話,他說這世上,我最重要。

他長長的睫毛撲動了一下,我見他就快醒了,連忙把手收回被窩里,閉上眼睛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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