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呻吟著，當即就要下令把她捉過來。

「皇上，我看云妃也是無心之失。」

「等過幾日她好些了，讓她在您跟前伺候著，就算將功抵過了。」

「皇上正值壯年，往后總會再有龍子的。」

父皇費力喘氣，在多日病痛的折磨下，鬢間已斑白一片。

「素音……我還會好嗎？」

母后語氣輕柔，像在哄一個小孩：

「有臣妾在，您放心。」

云妃被帶過來的時候，身體還沒好透。

她面容枯槁，碩大的眼睛空洞無神。

「解藥，解藥呢？」

「皇后娘娘，你要求的事我都已經做到了，解藥呢？」

「最近幾日我越發癢了，是不是……是不是快要爆體而亡了？」

「快給我解藥……」

母后做出「噓」的手勢，示意她進到室內。

「皇上這麼寵愛你，你可要用心侍候。」

一進門，父皇身上的那股惡臭便撲面而來。

云妃忍了忍，終是抬手捂住了鼻子。

「你是在嫌棄朕嗎？」

父皇眼眸微沉。

纏綿病榻許久的他，性子也越來越敏感易怒。

再加上云妃容顏不再，原先的嬌蠻也成了乖張無禮。

「我……我沒有。」

云妃侍奉了僅兩日，便托病不來。

前來稟告的宮女支支吾吾：

「回皇上皇后，云妃她……受了風寒，吃了些止痛退熱的藥，已經躺下了。」

「一派胡言！既受了風寒，怎麼又要吃退熱的藥？」

那宮女急得都要哭了：

「呃……是……云妃說，是因為風寒引起的發熱，所以……」

父皇勃然大怒，仿佛早看透了內中玄機：

「你老實說，云妃到底有沒有生病！」

「若有半句虛言，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朕要誅你九族！」

宮女慌忙磕頭：「不關奴婢的事啊，是云妃娘娘讓我這麼說的！」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云妃就被帶了進來。

23

云妃還不知自己大禍臨頭，依舊抬手捂了下鼻子。

「把她的鼻子給我割下來！」

父皇話音剛落，云妃就嚇蒙了。

「皇上！妾身冤枉啊！」

「你不是說過要寵我愛我一生一世的嗎？」

「你還說世間女子萬千，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我！」

「我背井離鄉千里迢迢跑來跟了你，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皇上！」

父皇轉過頭，似乎有些不忍。

碧云公主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即使風采不再，還能靠著往日舊情勾得父皇動了惻隱之心。

「皇上，還是交給臣妾小懲大戒吧。」

母后柔聲說道。

云妃愣愣搖頭：「不，不！」

父皇嘆了口氣，恍惚間又要暈倒。

「把人帶下去，免得又惹皇上生氣。」

一旁的小太監很快就把云妃「請」了下去。

父皇拳頭握緊，額間不停滲出汗珠。

「素音，快昭告天下，幫我尋訪一些世外高人……還有名醫……」

「我疼得快受不了了……」

母后溫順地應了。

我適時將藥喂進他嘴里：

「父皇，藥熬好了，您喝了就會好的。」

晚上，我和母后一同來到了冷宮。

24

云妃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拼命掙扎著。

「皇后！做人要守信用！」

「解藥呢？！」

母后安然坐下。

「什麼解藥？」

「我又沒說過另一條玉蠶在你體內，你要什麼解藥？」

「難道說，云妃你一直以為你自己中毒了？」

云妃睜大眼睛，如遭雷擊。

她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

「你！我要殺了你！」

「殺了你！」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個毒婦！」

「難怪皇上對我說他早就厭倦了你！你真是個可憐又可恨的毒婦！」

我揮掌打向她的臉。

這一巴掌我用了十成的力，直震得我五指發麻。

真是……太痛快了。

我的眼前閃過許多畫面。

她污蔑我欺辱她，逼我在雨中罰跪一天一夜。

把我綁起來，讓我看著我的宮人們在我面前被毒死。

奪走我母親的遺物，一把火燒掉。

設計逼我去和親，交代月影千萬別讓我死得太舒服……

云妃咳嗽一聲，嘴里吐出一顆帶著血漬的牙。

母后攬住眼角微紅的我：「阿珺，母后絕不會讓你再受欺負。」

她眼里染上恨意，上前抓住云妃的頭發。

云妃手腳俱被綁住，動彈不得。

「孩子？你哪來的孩子？」

「本宮的假孕藥而已，你還真入戲了？」

25

云妃眼眶通紅，看起來恨不得吃了我們：

「毒婦！我皇兄不會放過你們的！」

母后的手用力一扯，云妃慘叫一聲，幾縷秀發飄落在地上。

「愛上自己同父異母的皇兄？碧云公主，你還真是沒羞沒臊。」

云妃怔住：「你怎麼會……」

母后譏諷一笑：

「你以為他會來救你？哼，他巴不得你再也別回去，最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呢。」

「你前腳剛走，他就立了皇妃，正是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將軍之女。」

「哄你幾句，只是為了把你這個瘟神騙來和親而已。」

云妃狀若瘋癲，又哭又笑：

「男人……男人！」

我移步到母后身邊：

「母后，她好像瘋了，就這麼關著她嗎？」

母后搖搖頭，拿出一個小盒子。

里面裝的是剩下的那條玉蠶。

「喂給她。」

云妃拼命往后躲著，手臂在掙扎間被麻繩磨出血痕。

「阿珺，不要給仇人留下后路。」

被逼吞下玉蠶后，云妃驚恐過度暈了過去。

父皇垂危之際，我和母后守在他身邊。

他艱難地喝著藥，以為自己真的還有救。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死期將至。

「父皇，您還是覺得很痛嗎？」

26

父皇已經說不出話了，嘴里嗚咽著點頭。

我乖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