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火焰也從金黃色變成了如血的鮮紅色，空氣里憑空響起水被慢慢煮沸的聲音。老嫗不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狂舞的焰火。

半晌無語，煙火漸熄。

“他會回來的，他沒有忘記你，你自求多福吧。”老嫗的聲音陰惻惻的，像最惡毒的詛咒。

“他還活著？”

老嫗轉過身去，不再回答，一直懶洋洋的黑貓卻爬起身來，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直盯著阿月，張牙舞爪，發出逐客的尖利嘶吼。

4

阿月腳步踉蹌地走出小樓，阿林趕忙走上前去，扶住臉色煞白的姐姐。

“姐，你沒事吧？”阿林看著雙眼無神的阿月，低聲詢問。

“沒事。”她隨意接過阿林遞過來的監測儀，草草地戴好。

“你朋友呢？”雖然得到的結果仍是云里霧里，阿月還是想要感激一下別人的幫助。

“我給完錢，他就忙著去接下一個客戶了，看來他說的生意興隆還真不是吹牛。”阿林搖搖頭，不明白這種看上去就不靠譜的辦公地點為什麼“受騙者”絡繹不絕。

阿月卻看起來沒有討論的興致，她悶悶地走回車里，像是心事重重。

“拿著。”阿林剛坐下，阿月就遞過來一大把鈔票，他知道這個弟弟收入不高，偶爾還會賭上兩手，手頭定不會寬裕。

“姐，要不了這麼多。”阿林的臉一下子紅了。

“拿著。”阿月把錢塞到他手里。

“謝謝姐。”阿林不好意思地收下，眼中神色有些復雜。

“送我回家吧。”

“啊，姐，你再讓我多陪你幾天吧，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阿林忽然急了。

“沒事的，我明天就去醫院做檢查。我想在家里，等你姐夫回來。

”阿月的聲音有些哽咽。

“好吧，那你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突然間，阿林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瞄了一眼，眼底流過一絲懼意。他悄悄掃了身旁的姐姐一眼，故作鎮定地把手機湊到耳邊。

“恩，好的，就這幾天，放心。”阿林匆匆地掛了電話，又飛速發了條信息出去。

“別再賭博了，記著千萬別再借高利貸了。”阿月察覺到弟弟的異樣，語重心長地叮囑他。

阿林別過頭去，臉上閃過幾絲惱怒，隨即轉過頭來，囁嚅道：“我知道了，姐。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

“什麼？”

“我那個招魂的朋友剛剛才和我說，如果被招魂的人已經去世了，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對不起，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要不你還是回我家住著吧，萬一......”阿林說得斷斷續續。

“沒事的。”阿月心里咯噔一下，臉上卻仍保持若無其事。

“你自求多福吧。”老嫗幽幽的聲音卻不知為何一直在她的耳邊回蕩，恍惚中，她看到滿身鮮血的丈夫向她爬來，眼神中全是怨毒，下一刻，又消失不見。

“姐，姐，到家了，姐？”阿林的聲音將她從迷茫中喚醒。

“謝了。”她迷迷糊糊地走下車，身后的阿林一直盯著她走上臺階，打開大門才放心地開車離去。

5

“咦？”一進門，阿月就下意識地覺得鞋柜有點古怪，柜門朝外微微打開，可她每次出門都會把鞋柜關得嚴絲合縫才離家。

“許是阿林昨晚忘了關了。”她想了想，蹲下身去取自己的拖鞋。

“啊！”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被她好好收在鞋柜里的那雙白色拖鞋，他丈夫最慣穿的那一雙，居然不翼而飛。

她的額頭一下子沁出層層冷汗，會不會，他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