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處,我看到樓下,小哥反向沖進了四名執法官之間。
我也看到了執法官手里的大砍刀反射出凜冽寒光。
他會被剁成肉塊嗎?
千萬不要!
我在內心祈禱。
他那麼厲害,肯定不會有事的。
眼角酸澀不受控制地涌出來。
一整天都沒喝水了,嗓子干澀刺痛,很難受,很絕望。
跑到頂樓,已經無法再繼續向上。
這一層將是我最后的希望。
走廊最里面,我看到一個碎裂成兩半的木鋸,門上有被鋸過的痕跡。
這就是白佳曾敲過的門嗎?
她也曾這樣絕望地在門外拍打嗎?
我拖著沉重的雙腿,小跑過去,但速度恐怕比走還慢。
我重重拍打大門,像一個瘋子一樣歇斯底里:“開門啊!為什麼不開門?”
反作用力火辣辣地刺痛手掌神經,我卻好像不知道什麼是疼了。
雖然不知道門里面到底有沒有人,但這幾乎是最后的希望。
“快開門啊,我求你了,他們就要上來了!你開開門吧!”
拍門的頻率隨著我的焦急提升,時間越來越少,死亡的距離悄悄靠近。
“他們會把我剁碎的!我求求你,讓我進去,我求求你……”
我終于明白,白佳當初在門外的絕望感。
無助,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不開門?
突然,我停止哭喊,安靜地靠著門坐下。
小哥剛剛把他的手機給我了。
我嘗試了幾個簡單密碼,都沒打開,最后試了一次自己的生日,竟然解鎖了。
桌面很干凈,只有幾個必要的應用。
我打開短信,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
雖然沒有信號,但我想試一下。
“開門!”
我雙手不停顫抖,才編輯兩個字,余光中出現深藍色的影子,執法官來了。
我知道,逃不掉的。
淚水打濕臉頰,眼前一片模糊。
我不敢抬頭去看執法官揮刀的樣子,但我看見自己的血濺了一地,懷里的手機也被砍成兩半……
很痛。
不知道短信有沒有發送成功,無所謂了……
15.
林雪睜開睜開眼的時候,是在醫院。
她躺在病床上,左腿打了石膏。
據說星期六那天電梯出故障,在最后三層加速下滑,她和外賣小哥一起摔骨折了。
雖然電梯墜樓這種事情的發生概率比中彩票還有低得多,但偏偏給她遇上。
她在醫院昏睡了一天,現在才醒。
知道她醒來這件好消息,張姐立刻打車到醫院來,又送花又送水果。
“小林,你知道嗎?”張姐熱情地削好蘋果,“我知道那天誰送你玫瑰花了。”
“嗯?”林雪只覺得口干舌燥,嗓子啞的說不出話。
張姐遞過來一杯水,和當初卡在玫瑰花里的那張賀卡:“自己看看。”
賀卡里的內容是表白——“我想自己去創業,現在公司缺個老板娘,林小姐有興趣嗎?”
背面署名——高云。
林雪放下賀卡,心不在焉。
內容好像不太一樣。
過去的記憶一點點模糊,越是努力去想就越記不清楚。
好像忘記了很多。
林雪出院了,拄著醫用拐杖一瘸一拐回家。
路上她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公園邊上散步,他好像是對面中學的一名物理教師。
至于她為什麼知道,記不清了。
電梯里,有個白色衣服的年輕女孩一同乘坐。
女孩兒笑容很甜。
林雪很想叫住她,問她是不是姓白,但始終沒有開口。
生活好像一切正常,又好像不正常。
腦子里時常會蹦出一些奇怪的詞匯:執法官,替代品,完美世界……
林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覺得自己不屬于這里,沒有歸屬感。
回到家,和記憶里一樣,沒變化。
只是手機里多了一個陌生人,備注為X,空白的對話框里只有兩個字——你好。
【系統提示:您收到一條消息!】
開門
可能是惡作劇吧,門外什麼都沒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