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們真的以為那個狗屁主奴契約,你哥是主,它是奴?你們都被它騙了!它才是主!
「它蟄伏,乖順,求饒,痛哭……不過是一種障眼法,它在等,等著自己恢復元氣,等著你們向它求愿,然后慢慢吸收走所有求愿人的陽氣!
「這蝎子精歹毒狠辣,為了早日幻化成人形,前些年還傷了十里八鄉好幾個童男童女的性命,這次若是不能將它一擊致死,那咱們就全完了!」
……
6
這道士湊到我身前時,迎面帶來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凍得我渾身一哆嗦。
聽他說這一大堆,我都有點蒙圈,合著他這意思是,我的盲眼嫂子本身就是一只蝎子精,還身負重傷,而我哥將它扔進蝎屋里陰差陽錯,其實是救了它!
在我腦子飛速運轉時,一旁的密室突然發出了咣咣巨響,我扭頭一看,差點嚇暈過去。
那鬼蝎奴蒼白的鬼臉正死死貼在窗戶前,直勾勾盯著我們,密密麻麻的死蝎也擠在一起趴在窗戶上,像是在,宣戰……
我腿有點發抖,心想莫非那道士沒有胡說,于是心有余悸地問他:
「清風道長,那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清風道長臉色沒比我好多少,甚至他整個人給我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他沉吟片刻,終于開口:
「對付這蝎精,以我自身的力量已經不夠,我需要回道觀取一件法器,你拿著這鈴鐺,如果受到蝎精攻擊,危急時刻可以使勁搖這鈴鐺,可以暫時將其驅退。」
說完,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突然就消失了,而我的手腕上多了只用紅繩綁著的鈴鐺。
晚夏秋初的傍晚,有徐徐清風吹到身上,我恍然在噩夢中一般,片刻清涼過后,又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
嫂子竟然是只精怪,可這道士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好像也沒那麼簡單……
還沒緩過神,密室中乍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吼聲,像是幾千只蝎子一起發出來的刺耳尖叫。
我心驚膽戰地轉頭看去,鬼蝎奴仍在死死盯著我,只是這次它用自己的螯肢對著我指了指窗戶上突然出現的幾個字。
我猛然明白了它的意思,猶豫著還是向它點了點頭。
那鬼蝎奴果真退了下去,連帶著群蝎也跟著四散退去。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密室窗前,在那上面看到了三個歪歪扭扭的漢字:
【別信他。】
這是,讓我別信這道士的話?
我心亂如麻地在院子里亂轉,扯得鐵鏈嘩啦啦響。
清風道士和鬼蝎奴到底該信誰呢?
很快驗證誰在撒謊的人就回來了,而與此同時我卻陷入到一種更大的迷茫中去……
太陽落山之后,我哥和我娘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回家了。
我哥滿面紅光,拎著一袋銀子,臉上都樂開了花,他說想試試這鬼蝎奴準不準,下午就去賭場轉了一圈,沒想到,這玩意兒還真靈,他手氣簡直好到爆,沒一會兒工夫就贏得盆滿缽滿。
正在興奮頭上,卻不知那村長閨女抽得什麼風,罵他是個賭鬼,說這樣得來的錢不干凈,扭頭氣鼓鼓地走了,還揚言要跟他分道揚鑣!
不過我哥到底是發了個小財,村長閨女的小脾氣,他也不甚在意,跟我娘和眾人說:
「女人嘛,哄哄就好嘍,以后等我升官發財了,還不得屁顛屁顛地自己回來。」
眾人哄堂大笑,連連奉承說還是我哥有本事,什麼女人都能搞定。
趙叔突然打斷眾人對話,笑著問我娘:
「也不早了,現在就讓咱們大家伙見見你家的鬼蝎奴唄,我們這都有很多愿要求呢!」
7
可這鬼蝎奴是我哥和我娘費盡心機才煉成的,豈能是想見就見。
我娘這時才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
「友情價,一人收費十兩銀,不靈退錢。」
這個決定瞬間就讓大部分人打了退堂鼓,畢竟都是聽我哥和我娘說的鬼蝎奴靈驗,萬一是他們在吹牛,那錢不是白花了,錢哪有那麼好退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不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這時,仍是趙叔站了出來,他付了錢,被眾人簇擁著向密室走去。
我本想阻止,將下午見到的老道長的警告說給眾人聽,但看到這個求愿人是趙叔,就閉上了嘴巴。
我被綁著的這些時日,從我娘和我哥斷斷續續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趙叔好像是一個人販子,他家地窖關了不少各地拐來的孩子婦女。
如果真的能讓給這鬼蝎奴吸了趙叔的陽氣也好,權當為民除害了!
雖然這鬼蝎奴告訴我不要相信這道士,但下午我哥財運漲了,但情運又差了,似乎也稍稍印證了那老道士的警告。
再加上鬼蝎奴前后兩次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笑臉,我的心還是稍稍偏向了道士這邊,好歹可以肯定他是個人,是我的同類。
這樣想著,我走到密室窗戶前,看到趙叔正雙手合十對著鬼蝎奴許愿。
「鬼蝎奴,你要保佑我的貨物順利出手,都賣個好價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