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呀,你身上這是什麼東西?”林明盯著鄒麗麗的胳膊,驚恐地喊道。
新婚之夜,他和鄒麗麗這對小夫妻好不容易熬過了親友們鬧洞房,正準備親昵一番。迫不及待地褪去她的衣袖后,他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鄒麗麗雪白的臂膀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看起來就像大面積的麻疹,讓人很是發怵。
林明本來就有密集恐懼癥,眼前的一幕瞬間打消了他剛才的興致。
鄒麗麗也被駭住了,趕緊下意識地用手去摸,只覺的那些麻疹凹凸不平,卻并沒有絲毫癢、痛的感覺。
她努力的回憶著,今天上午換衣服的時候還照過鏡子,一切明明都是好好的呀,現在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
“唉,都怪這鄉下的破地方,簡直又臟又亂的,煩死人了!”鄒麗麗喃喃抱怨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沉聲說道:“難道說……是你家風水不好,害的我過敏起痱子了?”
聽到她又說自家壞話,林明被激到了,他知道鄒麗麗向來嫌棄自己的農家出身。
盡管他家也算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富戶,但在她眼里,依然帶上了幾分嫌棄和鄙夷。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說什麼呢,指不定是你自己身上有什麼毛病。”
鄒麗麗臉色慍怒,“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之間的談話眼看就要升級成一場罵戰,但林明轉念一想,今天可是自己期盼已久的新婚之夜,終于還是忍下了怒火,好聲好氣地跟鄒麗麗道歉賠不是。
“算了,先睡吧,我累了。”說完之后,林明不愿再看那胳膊上坑洼的紅點,只是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很快,鄒麗麗身旁就傳來起伏均勻的鼾聲。
鄒麗麗看他這個樣子,也自覺沒趣,便從旁邊拿起梳妝鏡,顧影自憐起來。
唉,難得自己精心準備了這樣高級的妝容,還穿著如此華貴精致的嫁衣。
說著,她用手撫上了嫁衣的裙擺。
衣服料子是上好的流水緞,繡著一層鎏金,摸上去絲滑清涼。散開的衣裙驕艷似火,好像綻開的紅蓮,那紅色是如此純正動人,就像是剛從染缸里拿出的一樣。
幾個月前,自己為了淘到這樣一件嫁衣,可是跑遍了附近地市鎮,可謂費盡了功夫。
不過她也在婚禮上好好風光了一把,一襲紅嫁衣的氣場足以艷壓群芳,讓村里人紛紛投來艷羨不已的目光。
她得意洋洋地欣賞著自己的紅裝,只覺得越看越迷人。
那嫁衣的表面綴滿了不知名的裝飾物,就像化妝時用的高光閃片,映出一片耀眼優雅的銀色光芒。
可忽然之間,不知為何,在此刻昏暗的燈光下,那無數細密的亮片起伏閃爍,竟然像極了一群群涌動著的發光的蟲子。
想到蟲子,鄒麗麗莫名的恐慌起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身上的紅疹可能和蚊蟲叮咬有關。
一瞬間,她開始不舒服起來,胳膊上似乎也有了異常,酥麻酥麻的,就像是疹子下有一群小蟲子在蠕動撕咬。
她趕緊捋起袖子,那異樣的感覺卻又瞬間消失了。
鄒麗麗嘆了口氣,又在心里埋怨了半天鄉下的簡陋條件。之后,她又起身找了瓶藥膏,厚厚地敷了一層,這才感到好受一些,繼而在疲憊之中沉沉睡去。
2
林明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陣莫名的寒意驚醒。他瑟縮著爬了起來,正想把空調給關上,一翻身卻看見了睡著的鄒麗麗。
只見她還穿著白天的嫁衣,袖子被卷了上去,露出的肌膚像一簇新雪,只是上面詭異地攤著大片密集的紅疹。
他皺起了眉頭,這人怎麼睡覺時還不換衣服啊?而且那片紅疹的范圍,似乎比昨晚還要大。
就在這時,鄒麗麗忽然猛地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直直地坐在那里。
她并沒有蘇醒,因為林明還能聽到那輕微的鼾聲。
清冷的月光下,她僵直的背影詭異莫名。忽然,有幾只閃著紅光的蟲子撲騰著飛了出來,就像是從她的身軀中鉆出來那般,很快就消失在窗口處的暗影中。
鄒麗麗的眼睛慢慢地睜開了。空洞的眼眶里,一片茫茫的白色,她竟然沒有了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