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讓你大概有一個心理準備。”

　　蘇青瑤點頭。

　　“好。”

　　她被趙一收回了系統收容空間，而后趙一這才進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紅魔鬼在瘋狂吞噬混亂因子之后，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從原來的一個小蘿莉，慢慢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

　　她眼巴巴地看著趙一，既有一些畏懼，也有些渴望。

　　她知道，只有趙一才能夠給予她美味的食物。

　　“你變強了？”

　　趙一微微訝然。

　　紅魔鬼抿嘴道：

　　“是的。”

　　“謝謝大人您賜予的食物。”

　　趙一認真地打量了一番紅魔鬼，好奇道：

　　“你是黑山羊幼崽的造物，可知道你的‘父’如今在何處？”

　　少女思慮了許久：

　　“我不大清楚。”

　　“我只能從記憶里看見一片樹林。”

　　“那里的樹木是珍奇的翡翠，草石是堅硬的琉璃……”

　　趙一搖搖頭。

　　看來這妮子還得繼續吃。

　　他沿著至暗人格建設的大橋去往了血脈神殿。

　　前不久在亂城中，趙一因為殺戮而覺醒了第三塊記憶碎片。

　　那時候，因為環境不穩定，趙一一直沒有去打開它。

　　現在他有機會了。

　　進入了血脈神殿，趙一立刻進入了更深處，在里面的某個房間內，趙一見到了一個純天然的石制水池。

　　池中是沸騰的血水。

　　鮮紅。

　　但是沒有任何腥臭味。

　　趙一埋頭，看著血池。

　　他感覺到了血池之中有一雙目光靜靜盯著他。

　　二人目光接觸的霎那，趙一感覺自己沉入了血池深處，不斷下沉……

　　…

　　虛空收容所。

　　冰冷的大廳中，光線暗淡。

　　只有二人對坐。

　　圓桌，長椅。

　　沉默的氣氛。

　　其中一人正是趙一（6號實驗體）。

　　而另一人，則是虛空收容所的大祭司。

　　二人像是在談判。

　　不難看出，上一次，6號并沒有成功逃離收容所……又或者說，他自己不想逃離這里。

　　趙一此刻成為了上帝視角。

　　他認真觀察著。

　　嗯……

　　6號身上的尸斑越來越重了。

　　幾乎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有。

　　甚至可以見到一些地方的皮膚開始潰爛。

　　“怎麼樣？”

　　“對我的提議有興趣嗎？”

　　6號似乎對于自己身上腐爛不甚在意，面帶微笑地看著黑色圓桌對面的大祭司。

　　對方在沉思著。

　　“你嘴里的話很不可信……我對于你開出的條件很感興趣，但是我并不相信你。”

　　大祭司冷冷回道，姿態有些居高臨下。

　　6號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子，當著大祭司的面褪去了上衣。

　　“看見了嗎？”

　　“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意識寄生和奪舍是有區別的……后者雖然付出了慘重代價，但可以真正地換一具軀殼存活。”

　　“但‘意識寄生’卻不行。”

　　“最多再過四五天，6號的身體就會徹底腐爛。”

　　“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死。”

　　說到了這里，6號微微一笑：

　　“我死了。”

　　“你什麼都拿不到。”

　　“而我們合作，即便你拿不到我的精神模因，無法呼喚沉睡在圣山之中的邪神利維坦，可最后的目的不是一樣的嗎？”

　　“反正你拿到的東西，只要能夠讓你平步青云，這不就行了？”

　　黑袍祭祀輕輕摩擦著手掌。

　　6號繼續道：

　　“你應該明白一件事情……人類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還處于可憐的微末，雖然你們是邪神利維坦的信徒，但你們根本不明白利維坦究竟是怎樣恐怖和絕望的存在……”

　　“任何和它有染的生靈，都將遭遇不祥，在無窮盡的瘋狂中淪為虛無。”

　　“就算你們拿到了我的模因，你們也見不到利維坦的真相。”

　　頓了頓，6號雙手撐在桌面上，嘴角泛著詭異的微笑：

　　“你們會死在它的低語聲中。”

　　“永遠沉淪……”

　　“如果你的追求是這個，那麼你不必如此大費周折，這個收容所內的很多收容物也能夠做到這一點！”

　　“大祭司……你們在研究這個，我這些話的真實性究竟有多少，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黑袍祭司停下了動作，面色極其陰沉。

　　它是一名真正的信徒嗎？

　　顯然不是。

　　教會中，真正忠于利維坦的信徒并不多。

　　他們大都是血肉地獄的修道士。

　　他們是瘋子。

　　這一少部分人掌控著可怕的力量，控制了其他絕大部分的人。

　　他們的手段究竟有多殘忍？

　　連他，虛空收容所的大祭司，后殿的成員都覺得恐懼。

　　到了他們這一步，想要退出已經來不及了。

　　退出……就是死。

　　為了活著，也為了心里的野心，他必須要往上爬！

　　“如果你騙我，你會死得很慘！”

　　終于，黑袍祭司妥協了。

　　6號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狠狠刺入了他的心里！

　　是啊。

　　他做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難道就是為了最后死在邪神的低語中？

　　自己原本拿到趙一的模因，就是為了往更高處爬，不是為了去送死。

　　既然如此，他拿到趙一的模因，或是拿到其他重要的東西……又有什麼區別呢？

　　6號微笑道：

　　“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誠信。”

　　“而且……如果這一次合作成功的話……我們應該會再合作一次。”

　　大祭司瞇著眼：

　　“什麼意思？”

　　6號淡淡道：

　　“為了確保你不會耍小動作，我總得給自己留點兒后路吧？”

　　桌下。

　　大祭司的拳頭死死攥著，但他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