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樣，你死去，以及我出現在這里的意義在哪里？”

　　主人格平靜道：

　　“事情總是會比我們想的更加復雜。”

　　“你的疑惑我會慢慢回答，讓你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事實上，你看見的現在的我，并不是完整的。”

　　“起初，我的確有兩個人格。”

　　“但另外一個并不是你。”

　　趙一聞言，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眼中流露著巨大的震撼：

　　“唐九十九？！”

　　主人格點頭。

　　“沒錯。”

　　“唐九十九才是我的另外一個人格。”

　　“而你，屬于我跟唐九十九衍生出來的第三人格。”

　　“你的出現是為了一場實驗……”

　　趙一目光肅穆：

　　“什麼實驗？”

　　主人格一抬手，此方天地驟然大變，無數光影交錯，空間與時間更迭，讓趙一回到了古老的時間線，看見了很多事。

　　“混亂紀元，眾神林立。”

　　“但神明原本并不是神明，他們只是一群騙子。”

　　“東岳大帝陵寢的那幅壁畫你見過了麼？”

　　趙一點頭：

　　“眾神晚宴。”

　　“很……奢華。”

　　主人格淡淡道：

　　“如今世界的萬靈，在見到了這幅壁畫之后，多會恐懼于壁畫上的眾神。”

　　“但他們不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什麼眾神，而是眾神餐盤上的那些血肉。”

　　趙一挑了挑眉：

　　“吃人的人不可怕，被吃的人才可怕？”

　　主人格語氣十分嚴肅：

　　“是的。”

　　“你要知道，那些餐盤上的血肉，表面上是被眾神凌虐的存在，是受苦難的被壓迫者，可讓人汗毛倒豎的是……這一切都是他們自愿的。”

　　“眾神是他們自己挑選出來的，這一場盛宴也是他們自己負責舉行的……”

　　“從始至終，這些人沒有想過要反抗。”

　　“他們在苦痛中哀嚎，祈求著盛宴上的惡魔下嘴輕些，又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肉身甚至靈魂虔誠地獻祭給盛宴上的惡魔。”

　　“而一旦外人膽敢對盛宴上的魔鬼動手，他們就會認為這是對于神明的褻瀆！”

　　趙一聽在耳里，莫名覺得一陣子毛骨悚然。

　　原來……瀆神者的稱呼，就是這麼來的嗎？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一葉障目，不辨是非……”

　　“這就是混亂紀元的舊人？”

　　主人格緩緩道：

　　“是的。”

　　他再揚手，混亂紀元的舊日景象一一浮現于趙一的眼前。

　　許多強大的舊人，在宇宙的各個角落里，時不時就會跪在地面上，叩拜神明。

　　一些神明是為眾人所熟知的，譬如利維坦，或是柱魔神……

　　而剩下的舊人，在沒有供奉叩拜的對象時，他們甚至會對著路邊的一株草，一顆石子叩拜……

　　“為什麼會這樣？”

　　趙一覺得眼皮在跳。

　　混亂紀元的規則極其詭異，任何處于混亂法則下生長的人，根本不需要修煉，出生即是大兇，成年便是后神！

　　可這樣強大的存在，即便是稍微動動也能活著，卻被生活中諸多的小挫折擊潰。

　　一個女人，看見其他的一個女人比自己好看就會自卑，看見了兩個女人比自己漂亮就會自艾，看見了三個……就會自殺。

　　而男性同樣脆弱無比。

　　常常不滿足于生活的現狀，而應對這樣的手段，就是踏遍宇宙的每一個角落，尋求諸神庇佑。

　　當他們脆弱到極點的時候，一株花草，一顆石子，也能夠成為他們的精神支柱。

　　“看見了嗎？”

　　“這就是混亂紀元。”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要摧毀它。”

　　“因為在那個紀元，我是唯一‘醒’著的人。”

　　“這個紀元是‘不對’的，人族文明的延續出現了巨大的問題！”

　　“而由于那個時代的我過于強大，已經干擾到了整個紀元的因果，所以光推倒存放眾神因果的囚神塔是不夠的……”

　　“想要讓混亂紀元消逝，被新的紀元取代……我必須死。”

　　“唐九十九也必須死。”

　　趙一這下聽明白了。

　　“所以你取出了你和唐九十九中的部分，創造出了第三個人格，也就是我，來幫助你們繼續完成人族文明的延續。”

　　主人格：

　　“沒錯。”

　　“你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什麼眾神，也絕非顱骨教會。”

　　“惡來這條路走到底，我能殺光舊日時代的眾神，你也可以。”

　　“但這麼做，毫無意義。”

　　“威脅到人族文明的，并非眾神……而是人類自己。”

　　PS：第一更。

　　都給我閃開！

　　還有還多隱藏的坑沒填，我要開始填坑了！

第859章 星辰

　　“延續人類文明，聽上去你還挺有責任感。”

　　趙一對此竟有一些失望。

　　主人格要做的事，讓他失去了興致。

　　世界毀滅，人類毀滅，文明毀滅，跟他有什麼干系嗎？

　　沒有關系。

　　這種偉大的目標，離他太遠了。

　　甚至是背道而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主人格并未因趙一的理念與自己不同而生氣。

　　“雖然曾經你和唐九十九都只是一個人格，但我將你們分化出來之后，你們就全都變成了活生生的，完整的人。”

　　“你不需要按照我的意志去行動，更不必為了我的理念而犧牲。”

　　“我只需要你幫我下完這局棋，給我的想法完整地收個尾。”

　　趙一雙手揣兜，盯著眼前的七彩人影。

　　“為什麼你會想去做這種無聊的事？”

　　主人格笑道：

　　“因為我本來就已經夠無聊了。”

　　“其實混亂紀元的舊人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模樣，并非沒有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