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重點是他的眼睛!
莊睿有一個猜測,但他現在還沒有能力驗證,只有他下一次的行動能不能實現了。
中年男子所化成的顏料被厲鬼所吸收完了,但得益于王留的犧牲,厲鬼本應勾勒出大概的五官被王留擦拭干凈了。
厲鬼的這次襲擊可以說并未成功。
正因為如此,王留所化的那一灘水洼,厲鬼自然是不會放棄。
厲鬼徑直走向那灘散布著死亡味道的多彩液體,每一滴都有著亡魂的哀嚎,那是亡者的不甘。
厲鬼的動作十分的機械,僵直,如同一具凝固的死尸一般,拙劣的模仿著人類的動作。
祂踏上了那攤積水,貪婪地吮吸著,要用這材質上佳的祭品完成那完美的作品。
莊睿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多了,這厲鬼的五官一旦成型,一定沒有什麼好事發生,大概自己等人都會死在這里了吧。
不把握住這最后的時間,那麼等待自己的只有和王留等人一樣的下場,化作這厲鬼手中隨意揮霍的耗材。
那可怖的厲鬼肆意地吸食著王留在這世界上最后的痕跡,一切顯得如此瘋狂,人類那脆弱的神智已然無法承受。
遠遠觀望的眾人只感覺一股深深的懼意襲來,只是殘存的理智強行控制著自己的雙手捂著自己的嘴,以免讓那發泄恐懼的尖叫干擾到敢于直面恐懼的莊睿。
莊睿有著一個大膽的猜測。
但這一猜測得靠行動才能驗證,那就得去接近厲鬼,這是拿上生命作為賭注的一場豪賭。
他動了起來。
“快,快,再快一點!”莊睿的心里不斷地大吼著。
企圖催動那破碎的身軀爆發出更快的速度,所幸,厲鬼的抹除并未遵循生命的運轉法則。
哪怕被抹去了一整條手臂,莊睿的供血卻依然正常,這在外界會令不知多少醫學家與生物學家感到世界觀的崩塌。
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為莊睿提供了充足的氧氣,身體在危急關頭所分泌的腎上腺素進一步激發出了生命的潛能。
莊睿的只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快過,一霎時,莊睿便來到了厲鬼的背后。
首先,他要躲過厲鬼的那雙眼睛!
厲鬼腳下的那灘水洼,此時也只剩一小半了,那原本被擦除掉的五官,此時又隱隱呈現出一些輪廓。
像是初學素描的美術生,在那里勾勒著輪廓。
厲鬼察覺到了莊睿的襲來,那眼球又開始無規律的四處轉動,要將敢于打擾祂作畫的一切事物化作薪柴。
但莊睿也已經預料到了厲鬼的手段,他時刻盯著厲鬼的眼球,哪怕這兩只不是一同轉動的,莊睿也不敢掉以輕心。
在厲鬼的眼睛即將掃視到自己時,他敏銳地調轉了方向,堪堪避開了厲鬼的視線。
但越接近厲鬼,莊睿那被厲鬼所抹去的胳膊此時被侵蝕的速度也加快了,一滴一滴的顏料從莊睿的胸膛處流下。
“果然,越是接近厲鬼侵蝕速度就越快,之前我們的侵蝕速度如此迅速,是因為厲鬼就在我們身邊游蕩嗎?”
驗證了自身一個猜想的莊睿,動作依然不敢有任何的停頓。
他通過觀察了厲鬼數次的襲擊,發現了一個規律。
這只厲鬼的襲擊可能要通過五官的感覺,之前襲擊李錢時,厲鬼可能只有觸覺,之后襲擊那三個日本人時,厲鬼通過視覺,襲擊王留和自己時,厲鬼也是通過視覺。
而之前自己和厲鬼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侵蝕速度卻沒有明顯的加快,那說明厲鬼的襲擊有著一定的距離限制。
“我要接近一定的距離才會被厲鬼的襲擊所殺死!那麼現在,我要讓祂看不見!”
莊睿對厲鬼執著的想畫出五官有一定的猜測,若是厲鬼將五官畫出來后,可能看到、聽到、聞到、以及別人聽到厲鬼所發出的聲音時都會滿足厲鬼的襲擊條件。
到時候,就真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了。
莊睿一定要阻止厲鬼將祂的五官畫出,現在就要先將祂已經畫出來的眼睛給廢掉。
沖刺到厲鬼身邊的莊睿,感覺自身侵蝕速度十分迅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他一個彎腰前屈,那下擰的腰已經快貼緊地面了,但他那為了借力,蹬在地上的腿卻被厲鬼看見了。
抹除又開始了。
感覺那發力的腿已經不存在了的莊睿,沒有去回頭看看自己的腿,他這一動作的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之前王留用來擦拭厲鬼五官的布條。
此時的布條,已經浸染了王留所化成的彩色顏料,純白的底色已經是色彩絢麗。
莊睿拿起那布條后心中一喜,隨后用僅剩的一條腿奮力一蹬。
借助這股力量,莊睿此時殘破不堪的身軀筆直的沖向厲鬼,如同一桿標槍,要將目標死死地釘在地上。
莊睿舉起布條,往厲鬼臉上,準確來說是厲鬼的眼睛上,往那里一貼。
浸濕的布條有著不錯的附著性,“啪嘰”一聲,布條緊緊地貼緊了厲鬼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