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林子，白玉京吩咐手下道：“多留點人封鎖這里，打電話報案，就說這里有持槍在逃的通緝犯。”

　　到了山腳，坐上早就準備好的車，白玉京的神經才松弛下來。

　　“小瘋子，你成功續命了，以前的性格也該改改了。”黑瞎子坐在副駕駛座上，語重心長地對后排閉目養神的白玉京說道。

　　白玉京看了眼靠在一起的張麒麟和吳瑎，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不是報案了嗎？我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

　　胖子開著車，瞥了黑瞎子一眼：“我說黑眼鏡，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那是ʝƨɢ咱家小孩兒不對嗎，明明是對方先挑釁咱們，大白才出手反擊。”

　　“你知道個屁！”黑瞎子難得發了脾氣，“就因為他是小孩兒，才該及時教他些道理。誰家孩子動不動就砍人的？他可以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去上學談戀愛， 以后找份安逸的工作……”

　　“黑爺，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爺爺了？”白玉京打斷他的話，“九門身在漩渦中，吳家費了那麼大的勁兒，也沒把小三爺成功摘出去，我和胖哥踏進來后，以后還能獨善其身嗎？我不覺得自己現在的性格有什麼不好。相反，我挺慶幸自己有之前的那些經歷，不然今天我們就要被阿檸那個女人當苦力了。”

　　黑瞎子靠在座椅上，嘆了口氣，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荒冢。他年誰人能葬我？”

　　白玉京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風景，忽然想起了母親和妹妹，眉目變得溫和柔軟。

　　把吳瑎和張麒麟送到私立醫院，胖子沒有回北京，留在醫院當陪護照顧他們倆，黑瞎子和白玉京一起去向吳貳白交差。

　　“黑爺，你和小哥去找梁內侍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小哥為什麼會犯失魂癥？能告訴我嗎？”

　　終于有了和黑瞎子獨處的機會，白玉京試探著問出心里的疑問，但他不知道黑瞎子會不會如實告訴他。

第二十八章 一些過往

　　“梁內侍房間沒什麼東西，暗室里卻有三具血尸，其中一具應該和張家有點淵源，然后啞巴就不對勁兒了，幫著血尸打另外兩具血尸。”

　　“但是血尸沒有人性，可不會因為他幫忙就放過他，他又像公雞一樣和血尸比打鳴，比著比著犯了頭疼病，我一個人可以打過血尸，但那玩意兒有點麻煩，于是我選擇打暈啞巴，帶他離開。”

　　“當時我英勇無敵，在血尸圍攻下殺出一條血路。我感覺我以后接活能漲點價，可以比啞巴高那麼一點點。”

　　原以為黑瞎子要麼不愿意告訴他，要麼坐地起價，沒想到他直接講出來了，不會是為了最后一句吧。

　　白玉京瞇著眼靠在座椅上：“估計不行，黑爺沒保護好小三爺，這趟活算是砸了，尾款拿不到不說，任務完成率下降，傭金也肯定會降。”

　　黑瞎子立刻坐直了身體：“小瘋子，一會兒見了二爺可別亂說話。吳瑎是吸收鳳凰血后遺癥，和黑爺我沒半點關系。”

　　“誰讓你不保護小三爺，和小哥私奔了？”白玉京半點情面都沒有，“小哥給你錢了嗎？他一個總失憶的人，知道自己的錢在哪嗎？”

　　黑瞎子嘆了口氣：“哎，他錢全在我這存著呢，黑爺我是講道義的人，你說我能不管他嗎？萬一哪天他要留遺囑，我不得在跟前做個見證，提醒提醒他？”

　　白玉京心里有些驚訝，當時看書時大家都很好奇張麒麟賺的錢去哪了，沒想到都在黑瞎子手里。

　　白玉京看不了黑瞎子得瑟的模樣：“提醒他什麼？提醒他把遺產留給你？”

　　“小瘋子，不是黑爺說你，從我把你從十一倉死當區撈出來，你就沒可愛過，能不能像個小孩兒的樣兒？”

　　黑瞎子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伸手想捏白玉京的臉。

　　白玉京偏頭躲開，又往一旁坐了坐：“你還有臉提這事兒，是誰說要做我師傅，然后轉身跑去德國了？那麼多年就寫了一封信，說認我做孫子，你怎麼那麼會做夢呢？”

　　黑瞎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不是陳皮阿四盯上你了嗎，他說想讓你當孫子，黑爺我總不能比他低一頭吧？你不知道那老東西有多狠，萬一你沖動跟了他，恐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他知道你是我看上的人，好歹顧忌點我的面子。”

　　“少來這套！老東西再狠不還有二爺爺在嗎？小九爺當年拜了二爺爺為師，我為何不能拜？我的名字還是八爺爺取的呢？你們不過是想著我活不過十八，又是白家人，在我身上多用點心都是浪費，活人總比死人重要。”

　　他為何總拿命拼，還和吳貳白作對，不過是心里意難平罷了。

　　所有人都把他當做沒有價值的死人，他偏要在有限的生命里證明自己的價值，他想要看到他們悔不當初的神情，他要讓別人都記得白玉京這個名字。

　　這就是他最初的想法，有了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后，他知道了別人的不得已，心態平和了許多，但不代表他心底的怨氣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