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再次失憶嗎？”白玉京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張麒麟沉默了片刻，沒有欺瞞他:“不清楚。”

　　“不行啊，啞巴。”

　　沒想到白玉京還沒有開口阻止，黑瞎子先開口不同意，往常張麒麟做什麼決定，他基本都是無條件支持擁護。

　　他推了下墨鏡，笑道:“啞巴，你忘了返魂丹是怎麼來的了嗎？如果你再失憶，汪家會不會卷土重來我不知道，伊祁一族估計要一遍又一遍地利用你，你的人生會不斷地重復，你還想那樣活著嗎？”

　　張麒麟許久沒有言語，三個人在微薄的霧氣中站著，天邊劃開一絲光亮，像仙人激斗留下的一道鋒利劍氣。

　　一夜未合眼，他們都沒有睡意，因為知道張麒麟背負了太多的東西，黑瞎子和白玉京理解他的急切和決絕，但卻不能同意接受他主動赴險。

　　朝露入侵了白玉京的頭發，貼在脖子上濕涼濕涼的。

　　“這樣站著有點傻啊，都入冬了，凍死人了。”白玉京感嘆道。

　　張麒麟的目光落在他的頭發上，主動打開門。

　　不等張麒麟說話，白玉京和黑瞎子一前一后進了房間。

　　“啞巴，你怎麼放心小瘋子去圣王坪？”黑瞎子摸了摸保溫壺，發現是溫的，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

　　白玉京把頭發綁了起來，想挽個道髻，不想讓濕發貼著脖子，感覺像有蛇趴著一樣。

　　張麒麟閉目沒有回答，黑瞎子無奈地看著白玉京折騰頭發。

　　最后實在看不下去了，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根不銹鋼的筷子，走到白玉京身后:“笨手笨腳，天生被人伺候的命啊！”

　　伸手撈起白玉京的頭發，迅速地幫他挽好，然后繞到前面，托著下巴端詳:“黑爺我這麼好的手藝，為什麼賺不到錢呢？”

　　張麒麟睜開眼:“歪了。”

　　他站起身走了過去，伸手抽掉那根筷子，重新幫白玉京挽好。

　　黑瞎子又順手抽掉:“你看，這麼容易掉，分明是沒挽好。”

　　然后，兩個人開始爭搶那一根筷子，

　　“筷子是我的，你想展示手藝，可以去外面削根樹枝再雕個花，我絕對不眼紅。”

　　筷子在黑瞎子手中靈活地飛舞，他的嘴也沒閑著。

　　白玉京抱胸看著兩個幼稚的百歲老人，誰能相信他們竟然會為了梳頭手藝高低起爭執。

　　張麒麟不說話，但手下卻沒怎麼放水。

　　神奇的是，黑瞎子應對的很輕松。

　　“哎呀，啞巴，你不是要一會兒一覺恢復體力嗎？時間到了，趕緊坐回去繼續閉目養神啊。”

　　黑瞎子的風格讓白玉京想到了一本書里的角色，打架時特別喜歡說垃圾話。

　　“你知道原因。”

　　張麒麟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黑瞎子臉上依然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手里的筷子扎向張麒麟揮過來的拳頭:“我知道什麼啊？難道你不是嫉妒我梳頭的手藝，惱羞成怒了？哎，人無完人，不會梳頭怎麼了，你擰人頭的手藝就比我強啊。乖一點哈，都一百多歲的人了，好好的接受現實，不要和我搶生意……”

　　張麒麟的拳風忽然又凌厲了幾分，白玉京甚至聽到了呼呼的風聲。

　　黑瞎子果斷不再胡言亂語。

　　只是，白玉京還沒想明白黑瞎子哪里得罪了張麒麟。

　　“累了，累了，不打了。”

　　黑瞎子跳到桌子上，蹲了下去，抹了把莫須有的汗。

　　“不就是站在小瘋子這邊，和他一起把你堵在這里了嗎？至于下死手？我比你大好幾歲呢，老胳膊老腿的受得了嗎？”

　　黑瞎子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無奈地說道，“我這次是幫理不幫親，思想特別有高度。”

　　白玉京忍不住插了一句：“黑爺，咱們才是遠房親戚。”

　　黑瞎子見張麒麟收手沒有再斗的意思，從桌子上下來說：“我和啞巴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不行嗎？你是我遠得不能再遠的孫子，你說哪個更親近？”

　　白玉京卻挑眉道：“黑爺，你不對勁啊，怎麼突然就轉性了？該不會是接了什麼生意，收了錢吧。”

　　黑瞎子笑容僵了一瞬：“說什麼呢？你個小沒良心的，我站你這邊，你還煽風點火？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會為了錢，做對不起啞巴的事嗎？”

　　“偷賣我衣服……”

　　張麒麟還沒說完，黑瞎子就朝他撲了過去。

第212章 天賦異稟

　　眼見兩人又開始進行友好的肢體交流，白玉京在旁邊起哄:“什麼衣服，賣給了誰，以后會不會影響小哥淘沙傭金榜第一的形象啊？”

　　“小瘋子，你大爺的，明知道啞巴喜歡裝酷，你還火上澆油？”

　　黑瞎子拖延的目的已經達成，本來想借機撤退，誰知道白玉京唯恐天下不亂，就差在旁邊吶喊助威，讓張麒麟留下他了。

　　他十分懷疑白玉京看穿了他的打算，故意這樣做，拉他下水一起面對張麒麟。

　　“雇主是誰？”張麒麟終于抓到了黑瞎子的手臂。

　　黑瞎子掙脫不掉，身體極限扭轉，朝張麒麟發動攻擊:“房間太小，影響黑爺我大殺四方。

啞巴，這麼多年的情誼就是讓你對我下死手嗎？你知道我心里多難過嗎？”

　　兩人再次對了一拳，黑瞎子咬著后槽牙甩了甩手，“手是鐵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