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這個人，很難從某個角度分辨好壞，勉強算是梟雄。

　　五天后，白玉京一行人出現在青銅門前，青銅門上的人皮早已崩壞，可以看到從門縫里飄出的青色霧氣。

　　白玉京戴上張麒麟的戒指，手捧鬼璽，剛好卡到嚴實合縫。

　　他忍不住感嘆：“古代工匠真的太厲害了。”

　　張麒麟私底下和他講了開啟青銅門的辦法，沒想到驅使陰兵，還要放血。

　　可惜的是，盡管他極力壓制血脈，但還是被陰兵嫌棄了。

　　所謂陰兵，其實是另一種活尸，陰兵過道也算是趕尸，唯一的區別是，平時大家熟悉的趕尸是一般人趕死尸，但陰兵卻能分辨自己的領導，跟隨“領導”進入青銅門。

　　幸好他沒有單獨行動，不然白跑一趟。

　　進入青銅門后，白天霖再次被刷新了認知：“上古時期的人居然有這樣的技術水平？”

　　黑瞎子不以為然道：“不提淘沙出來的新奇玩意兒，就是官方考古出來的東西，有的想復制一模一樣的也很難。再加上自古都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凡事留一手，有些技術留著留著就沒了。”

　　說完，他摩挲著下巴，看向安靜的隕玉城，“這次來倒是挺安靜的，是上次祭祀的作用還是因為小瘋子在啊？”

　　張麒麟直接開口道：“開始吧。”

　　于是，白玉京把空間里的尸體全拿了出來，差點把站得最近的黑瞎子埋進去，

　　黑瞎子捂著鼻子問：“小瘋子，你這是挖了啞巴祖宗多少代啊？”

　　白玉京回了他一個白眼，哪壺不開提哪壺，來都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添堵。

　　祭祀開始，就算有白天霖這個普普通通的活人在，白玉京也只感覺到隕玉城老怪物偷窺的視線，沒發現有哪個出來蹦跶，讓他很失望。

　　當形似頭發組成的黑洞出現時，那種被偷窺的感覺更強烈了。

　　“十三弟，你要干什麼？”

　　白天霖剛開始被詭異的情景吸引，等他回神時，白玉京已經踏上那形似頭發的黑色物質，朝隕玉城躍去。

　　而張麒麟和黑瞎子似乎沉浸在祭祀的過程里，沒有睜開眼。

　　等到那些尸體投入鼎里，張麒麟將鬼璽嵌入石臺，睜開眼看到已經爬上四面人臉銅像的白玉京，瞳孔微震，高聲喝道：“白玉京！”

第298章 文明

　　白玉京卻只是朝張麒麟揮了揮手，然后向銅像高處攀爬。

　　隕玉城的老怪物們，不知道是受白澤血脈壓迫，還是祭祀的緣故，以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站在石室外面，目光隨著白玉京移動。

　　張麒麟握緊雙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黑瞎子見狀不妙，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啞巴，急也沒用，現在根本過不去。”

　　“祭祀多次，竟沒察覺那些頭發的問題。”

　　黑瞎子第一次聽見張麒麟用沮喪的語氣說話，還是當初祭祀進行不下去，他說“沒有時間了”。

　　沒想到，這次也與祭祀有關，但更和人有關。

　　黑瞎子又勸道：“放心吧，小瘋子命硬，不會有事的。”

　　白天霖剛才也有些慌張，但很快鎮定下來，問道：“明明有很多橫渡過去的辦法，為什麼你們只是祭祀，沒有想辦法過去，開槍掃射他們？”

　　“你以為我沒用狙試過嗎？那些老妖怪的身體超乎你的想象，即使你放朵蘑菇云，他們的肉塊說不定還能蹦跶。”

　　黑瞎子不敢松手，他怕張麒麟冒險，那些老怪物對張麒麟和他恨之入骨，到時他們雙拳難敵四手，這也是他們從沒想過去的原因。

　　白天霖走近張麒麟：“小哥，你介意我找更多的人來嗎？這里的怪物多，但我們也從不缺人。”

　　張麒麟搖搖頭：“這里本就不是我私有，而且為他們犧牲活生生的人不值得。”

　　白天霖一直以為張麒麟是怕張家秘密曝光，沒想到張麒麟只是想把眼前的負累扛在他一人的肩膀上。

　　因為長生就要承擔這麼沉重的責任嗎？

　　顯然不僅僅因為家族，因為長生，更是因為張麒麟有一顆溫熱的強心臟。

　　白天霖直到此時才明白，為什麼白玉京常常念叨，說不知道張麒麟對他的看重，是人性的情感，還是神性的悲憫。

　　張麒麟望著快要爬到青銅神像頭頂的白玉京，轉頭說道：“我先試試能不能過去？白天霖出去找裝備，瞎守門，有擅入者殺！”

　　黑瞎子急了：“這麼遠的距離，你怎麼試？”

　　張麒麟輕描淡寫地說：“門外的九條蚰蜒可以一試。”

　　“可你過去之后呢，麒麟血可沒有白澤天生的威勢，老怪物只會把你當成送到嘴邊的食物。”黑瞎子苦口婆心地繼續勸說，“難道我不擔心小瘋子嗎？可這不是沖動就能解決的事情。我就不明白了，平時理智得像個機器人，怎麼一到這種時候，你就失控了？”

　　張麒麟緊閉雙眸，神情緊繃，不再說話。

　　白天霖嘆了一口氣，他很想拉隊過來，清掃隕玉城的怪物，可正如張麒麟所說，來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可以為了十三弟不顧一切犧牲自己，可自己手下的兵也是親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