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之間曾有過一起生活的經歷,互相之間溝通沒有太大障礙。
陸岑音按聾媽手中比劃,在抽屜里找到了一瓶正紅花油,開始無比溫柔給聾媽涂紅腫的臉,以及被踩出血的手背。
聾媽這次沒像以前一樣趕陸岑音走,一臉幸福地讓陸岑音伺候著。
母女般的模樣。
涂著涂著,陸岑音突然哭了,聾媽也哭了。
兩人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嗚嗚地大哭了起來。
世事變幻。
多年前簡單一場母女緣分,如今再次相見,各種情緒瞬時涌上心頭,她們均難以自持。
我出了門,在外面抽著煙。
待了足足半個小時左右,里面的抽泣之聲才算停止。
我轉身進了門。
她們兩人眼睛都紅紅的。
聾媽愛憐地摸著陸岑音的頭發,滿臉慈祥。
一會兒之后。
陸岑音一邊比劃一邊向聾媽說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也許事情太過復雜,也許陸岑音表述不清楚,聾媽顯得滿臉懵,一會兒看看陸岑音,一會兒又看看我。
陸岑音只好再詳細比劃并說了一遍。
聾媽卻還是滿臉不解的神情。
無奈之下,陸岑音拿著紙筆開始寫字,可剛寫了一行,她便停了下來,回頭對我說:“糟糕,我都差點給忘了,聾媽沒上過學,不識字啊,怎麼辦?”
聽不見、看不懂、不會說。
確實好像無解。
我對聾媽說道:“聾媽,我不是外人,你盡管說。如果你是因為擔心我,你可以對岑音說,我出去就行。”
此話一出。
陸岑音像看大傻子一樣看著我。
聾媽依然一副完全聽不見,滿臉不解的神情。
陸岑音說道:“聾媽聽不見啊,你這是咋了?”
我沒理會陸岑音,從口袋里拿出了那片血綢布,放在了聾媽的身前。
“聾媽,陸叔留下來的秘密,我們已經找到了。”
“岑音是你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你應該完全相信她。”
“想必這一天你也等很久了,請你把情況告訴我們。”
聾媽見到了那片血綢布之后,身軀頓時如遭雷擊,臉色蠟白,呼吸無比急促。
空氣非常安靜。
我在等。
等聾媽驗證我的猜測,給我想要的答案。
好一會兒之后,聾媽的情緒才緩和下來,拿綢布的手不再顫抖。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嘴里一句蒼老無比的聲音傳來。
“小伙子,你是怎麼識破老太太的呀?”
陸岑音聞言,美眸瞪得老大,滿臉驚詫,瞠目結舌:“聾媽,你……”
聾媽見陸岑音驚懼,慈愛地拉著陸岑音的手,緩緩地說道:“丫頭,你別害怕,讓我先聽一聽這小伙子的解釋。”
我回道:“運氣好而已。”
“剛才岑音替你去拿紅花油,我見到抽屜里有收音機,很干凈,外表光滑,說明聾媽經常擦拭。當然,主要還是上面的調頻,指針在金陵最近爆火一檔夜間談話節目上。聾媽如果聾了十多年,不可能知道這一檔節目。”
“單憑這點還不夠,你們抱一起哭的時候,我雖在外面,但聽到你情不自禁地連說了好幾句‘傻孩子’,盡管伴著哭聲,異常含糊,但我聽力好,還是被我給捕捉到了。”
“最重要一點,陸叔連在保存如此機密陸家至寶里的綢布,都不敢留任何線索。如果他要交待你秘密,不可能會給你任何文字、錄音等有承載物的東西,因為這更不安全。
但聾媽若是假扮耳朵失聰、嘴巴失聲之人,倒屬天底下最安全的保密手段。”
“不語花終要開口,想必聾媽一直在等著今天。”
聾媽聽完之后,怔在了原地,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半晌。
爾后。
她轉頭輕聲地問陸岑音:“丫頭,你男朋友嗎?”
陸岑音聞言,俏臉泛紅,咬著嘴唇,嬌俏地瞥了我一眼,聲音若蚊子細小,點頭羞赧回道:“嗯……”
聾媽笑了,輕輕刮了一下陸岑音的鼻子,說道:“眼光倒是很好,只怕你以后降服不了這個孫猴子。”
我:“……”
講完之后,聾媽起身,緩步出了門,左右看了一下,接著把門給關上了。
她從一本相冊里,拿出了陸知節的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對著照片,神情無比嚴峻,老眼一絲泛紅。
“老陸,我今天要解脫了,你還有得熬。”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四君家的來歷
聾媽在床邊坐了下來,語調緩慢地問我們:“你們可知道李淳風?”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
李淳風是唐朝的風水大師。
傳說他與袁天罡合著《推背圖》,該圖共計六十象,預測了幾千年的國運。
我坦誠回道:“倒了解一些,但不多。”
“年輕人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這很好。”聾媽贊許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們可知道唐朝大明宮含元殿?”
我回道:“知道。阿房宮、含元殿、則天明堂、圓明園、大報恩寺琉璃寶塔,被認為是古代被毀壞的五大建筑奇跡。大唐氣象萬千,天下來朝,含元殿也有‘千官望長安,萬國拜含元’之美譽。”
聾媽聞言,長嘆了一口氣:“世人皆知含元殿,唯獨不識殿中冕。”
“含元殿建成于六六三年,建成之時,年已耄耋的風水大師李淳風,為保這片土地萬代昌隆似盛唐,在正殿中間藏了一頂冕旒帝王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