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做銹的辦法太老土了,非常仰仗藝人的經驗、手藝。
兩千年左右,很多作贗的地方都從采用電解上銹了,即在電解之時放入藥物的配方,做出來的銹咬合緊、均勻、逼真、不易甄別。
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魯方:“電解上銹的技術沒掌握?”
魯方聞言,神情竟然有一些不屑,略帶驕傲地說:“試過,但遠沒有老方好!我們村上到七八十歲的老農,下到還在上學的毛孩,手藝拿出去全都一流!”
我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王家莊能生存下來。
它肯定有自己的秘籍。
若干年后我曾見過一個報道。
某次國際型大展會,要送青銅器大鼎參加展覽。
一般情況之下,展覽物品不會運真品去,都是運仿品。
當時展覽方為了讓高仿展品更加逼真,找了各種科學院進行咬銹實驗,但效果都不滿意,最終還是請了豫省陽市某村作坊的上銹老者來完成。
高手在民間!
魯方吹了一下口哨。
剎那間!
油氈布棚子突然里鉆出來十幾位村民。
他們一見到魯方穿條大褲衩,渾身是血的模樣,頓時臉色陡變,紛紛執起了鋼棍,向我們沖來。
第四百一十五章 頑抗
他們來得太快了。
其中有人手中好像還拿了噴子。
我猛地將陸岑音擋在了我身后,一腳踹翻一個,反手奪過另外一位手中鋼棍,猛地敲過去,那人頓時慘呼一聲,捂頭倒在地上。
而崔先生那邊,腳上幾個連環,踹飛三人,手中奪過一人手中的噴子,對準了魯方的頭:“誰再敢動一下!”
我們這幾下出手電光火石,將村民全給震住了。
他們本來想以快制快搞定我們,救出魯方。
但現在魯方的腦門被噴子給頂住,這些人不敢再妄動。
不過,王家莊的村民非常彪悍,一個個目呲欲咧地死盯著我們,還在緩步挪動腳步,向我們圍攏。
魯方見狀,惱火不已:“全他媽退下!老子叫你們動手了嗎?!”
村民聞言,全都面面相覷。
魯方大喝道:“都聾了?是不是都想讓老子死?!”
此話講出之后。
村民開始往后面退。
我稍微松了一口氣。
崔先生見狀,神情無比冷峻地放下了手中的噴子。
更過份是。
崔先生還將噴子重新丟回給了村民:“誰要是不服,可以試一下你們的噴子快,還是我的手快!”
他不是吹牛。
崔先生有這個實力。
反正村民用噴子一定打不死他。
要死也是魯方先被打死。
魯方對我們說:“幾位,他們之前不了解情況,你們別傷人。圖紙和倒模都在作坊里面,我現在帶你們進去。”
爾后。
我們隨著魯方進了作坊。
在進去之前。
我拉了一下陸岑音的手。
在她的手掌心撓了一撓。
陸岑音眉毛微挑,也在我手掌心輕輕撓了一撓,以示回應。
一進入作坊里面。
鼻尖立馬聞到了濃濃的銅銹味道,嗆得幾乎要將鼻子給堵住。
作坊的場景讓我們吃驚。
外面看起來無比簡陋的棚子,但里面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旁邊還貼著各種工作制度、操作規范、保密要求。
簡直就是一家小型的工廠!
陸岑音俏臉布滿了好奇,顧不得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左看右看,一會兒瞅一瞅軸承,一會兒又瞅一瞅熔爐。
一邊看著。
她嘴里還嘖嘖稱奇,時不時問一問村民這些工具都是起什麼作用的。
村民簡直都無語了。
根本沒人搭理她。
魯方對其中一位村民說道:“瘸子,你現在去把保險柜打開,將西周墓文物圖紙全部拿出來!”
一位村民聞言,手中拿了鑰匙,一瘸一拐地去了。
他從角落里打開了表面布滿灰塵的保險柜,拿出來了五套圖紙。
我問道:“全部在這里?”
魯方回道:“對。”
我問道:“有沒有復制流出?”
魯方回道:“沒有。”
我再問道:“自己有沒留其他底圖?”
魯方回道:“沒這個必要。”
倪四爺之前用導引之術問過歐陽善文。
歐陽善文告訴倪四爺,他一共賣了五套圖紙給魯方。
數目上完全對得上。
圖紙屬于核心機密了。
他們也不可能會賣給別人。
原因無它。
贗品古董在市場上同樣具有唯一性,賣給別人來制相同的贗品,等于在砸自己的飯碗,沒哪個制贗基地會干這種蠢事。
他們也沒有必要再留其他底圖,因為倒出了模具之后,圖紙其實也沒什麼用了,一切按倒模進行燒鑄贗品即可。
數目無誤。
不可能外賣。
也沒有留底。
我點了點頭:“行!這些圖紙你應該知道怎麼辦!”
魯方非常配合,轉頭對瘸子說道:“全燒了!”
瘸子拿起打火機,點火把那些圖紙全給燒了。
我又指了一指旁邊的模具:“讓人將這批西周文物的倒模全部集中在一起!”
村民壓根不動。
魯方大喝道:“快去!”
村民聞言,只得紛紛去搬倒模。
一會兒之后。
高原土泥倒模在我們面前堆積成了小山。
魯方說道:“全毀了!”
村民皆大驚。
燒圖紙倒無所謂,畢竟還有倒模在,依然能燒鑄出贗品來,可如果倒模再一毀掉,那就徹底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