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早就坐在了桌子面前,嘴角流著哈喇子,一副饞壞了的神情。
小竹上完了最后一個湯,湯碗太燙手,她將湯放在了桌子上之后,雙手可愛地捏著自己的耳垂:“快來吃飯啦!”
安老太聽到聲音,轉頭瞅見了小竹,突然站了起來,手抄起了旁邊的拐杖,指著小竹和卞五兩人:“你們都是哪來的?!你為什麼去動我廚房里的菜?!還有你,留著兩撇八字胡,看起來就像是大漢奸!”
她手中的拐棍立馬沖著小竹和卞五瘋狂地打去。
怎麼又犯病了?!
我一把抱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轉頭對我說道:“同志,請放開我!我要打倒反動分子!阿貓、阿……”
我馬上捂住了老太太的嘴:“老太太!他們是自己人啊!”
老太太的嘴巴被我捂住,含糊不清地說道:“……小同志,千萬不要被敵人給蒙騙……我這雙老革命的眼睛,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我有一些懵圈。
老太太腦子稀里糊涂打卞五情有可原,但之前小竹還跟她聊得好好的,現在為什麼又不認識了?而且,不認識小竹,她怎麼又還認定我是自己人?
一瞅之下。
我終于發現了端倪。
小竹因為剛才要做飯,把紅馬甲給脫了。
我讓小竹趕緊穿上紅馬甲。
小竹把紅馬甲穿上之后,安老太身子頓時一個激靈,對她的神情立馬變了,嘴里嗚嗚哇哇地招呼小竹去抓身邊卞五這位反革命。
我說道:“老五,你先出去,多買幾套紅馬甲來!”
老五神情無語:“這都是什麼事!”
他走了之后。
安老太總算消停了。
小竹扶著她坐下,先給她盛了一碗湯。
安老太喝了幾口,咂摸著湯,贊不絕口:“小同志,你是魯菜大廚吧?我小時候家里也有專門的魯菜大廚,德州扒雞、蔥燒海參、九轉大腸、酸辣烏魚蛋……尤其是廚子做的九轉大腸,上面淋上一點深山鮮蜂蜜,一口咬下去,那滋味簡直……”
講到這里,她轉頭看了看我,立馬改口說道:“報告!那是封建社會腐朽墮落的生活方式,我早已劃清界限!紅米飯南瓜湯,餐餐味道香!”
卞五回來了。
他不僅自己穿了紅馬甲,還多帶了幾套,其中一套給房間里的崔先生披了。
安老太果然吃這一套,忙不迭招呼兩撇胡子的同志來吃飯。
老太太的胃口相當不錯,將盤子徹底吃了個精光,吃完飯還說晚上要繼續站崗。
我讓她別再站了,早點去休息。
小竹扶著老太太去休息。
翌日。
卞五覺得比較無聊,說既然已經沒他什麼事,他要出去浪了。
我點頭同意。
卞五離開了。
下午時分。
小竹將我悄悄地拉到了一邊:“哥,昨晚老太太睡不著,拉著我聊天,結果越聊越喜歡我,你知道她跟我說了啥?”
我問道:“說啥了?”
小竹微微咳嗽了一聲:“安清本是祖爺傳,三老四少聽我言……人問老大你貴姓,在家姓某出姓潘。若問老大可在會,遂答長房翁祖傳。再問老大可在觀,即答次房御老官。三問老大在幫否,笑答撇幫某字班……”
我問:“這什麼玩意兒?”
小竹附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漕門絕密江湖春典!老太太說了,以后如果我要出去執行任務,遇見了田家之人,只要口中報出這一套江湖春典,田家人絕對不敢造次,還可以調度他們為我賣力!”
我瞪大了眼睛。
春典也叫唇典。
除了一些江湖上打招呼問身份的普通黑話,其實每一個江湖門派都還有自己獨特的暗語。這些暗語只有門內之人能聽懂、會講,一旦講出來,不管認不認識,那就成了血脈同門兄弟。
每一門江湖春典其實都屬于門內絕密,不會給外人掌握。
所謂寧舍一錠金,不舍一句春,就這麼一個意思。
田家當年管著漕門,掌握了漕門春典,以后如果遇見田家人,不僅可以抵消他們的威脅,說不定還真可以利用他們幫忙做事!
我問道:“她怎麼不告訴我呢?”
小竹聞言,捂住了嘴,格格直笑。
我問道:“笑什麼?”
小竹學著安老太的語調:“丫頭,你身邊的那位男同志長著一副批斗臉,老太太害怕他啊……”
我:“……”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
倪四爺來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滑鐵盧
“爺……這地方可讓我一通好找啊!”
倪四爺就想進門。
我趕忙先將他給推了出去。
小竹趕忙拿了一套紅馬甲出來,給倪四爺穿上。
倪四爺眨巴著單眼,問道:“這是干什麼?換上馬甲你們不也一樣認識我麼!”
小竹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倪四爺聽完之后,非常無語:“你們可別忘了,皮門的手段我也會!不過是精神病而已,我一副膏藥就可以治死……啊呸,治好她!”
我回道:“治病的事再說吧,咱先來見一下老朋友。”
幾人進了屋子。
崔先生雖然手腳被束縛著,但坐在床上打坐調息,見我們進來,僅僅抬了一下眼皮,又繼續打坐,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對他說道:“崔先生,請先暫停一下。”
“這位是我的朋友,姓倪,接下來他會跟你聊聊天,聊完之后你再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