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沈援朝的頭發根兒都炸開了,渾身上下直冒涼氣。順著張柱的手指方向看去,那件捆得跟粽子似的包裹已經有了變化。包裹中心起了水波紋一樣的抖動,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幅度也越來越大。
他大爺的!又來了。沈援朝顧不得連長要他負責將怪尸安全送抵北京的叮囑,一咬牙當下從褲腰帶上抽出了把五四手槍(僅此一把,為防運送途中意外特配的),憑感覺對準怪尸的腦袋就是一梭子。
七發子彈轉眼打完,包裹也不再動彈。沈援朝這一口氣還沒松下去,張柱又喊道:“班長,它又動了。”
我他媽的看見了!這次包裹抖動得更加劇烈,看樣子里面的東西迫不及待要出來。
“援朝,里面是啥子東西?”旁邊幾個戰士被沈援朝開槍的舉動嚇了一跳。看他齜牙咧嘴的表情,似乎對包裹里的東西恐懼到了極點。
沈援朝將手中的空槍收了起來,開始滿車廂找稱手的家伙,“你們不是問我昨天開槍打的是什麼嗎?它現在就在麻袋里!是不是鬼我不知道,反正它不是人!李茂才就是被它一口咬死的。媽的,中了百十來槍都打不死它!別愣著啦,它要是從麻袋里出來,咱們誰都跑不了!”
“仙人板板!你不早說!”姜子達和那兩名戰士都瞪大眼睛看著麻袋。還是姜排長反應快,連同張柱和兩個戰士解下武裝帶,在麻袋外面捆了四道。
這一節車廂是由貨車廂臨時改造的,角落里還擺放著沒有收拾走的清掃工具。
沈援朝跑過去抄起一把鐵鏟,大喝一聲:“你們都閃開!”在姜子達幾人躲開的同時,對準怪尸頭部的位置,鏟刃朝下奮力砍了下去,這一下沈援朝使上了吃奶的勁兒,要是一般人能削掉他的腦袋。
只可惜麻袋里包著的真不是一般“人”。
“當”的一聲響,鐵鏟砍破了麻袋,響起了一陣金屬相擊才能產生的共鳴,一串火花閃過,鐵鏟被彈起老高。
這一鏟似乎起到了效果,麻袋的抖動停止了。還沒等眾人高興起來,就聽得“嘭”的一聲,綁在麻袋上的四條牛皮武裝帶全部被崩開,麻袋也被撕得粉碎。一個被燒得有皮沒毛的怪物坐了起來,瞪著已經沒有眼皮的眼珠看著車廂里的幾個人。離它最近的張柱沒有防備,嚇得直接癱坐到了地上。
張柱的舉動吸引到了怪物的注意,它歪著頭愣愣地看著張柱。沈援朝手握鐵鏟已經舉起卻投鼠忌器沒有落下,姜子達和那兩名戰士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時之間,車廂里的空氣都好像凝固了。
沈援朝感覺怪物有些別扭,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兒又說不出來。
“班長,它好像沒有敵意,要不就這麼算了吧?”張柱被瞅得發毛,又不敢有任何動作,只得向沈援朝救援。
“好啊,你跟它說吧,它同意就行,我沒意見。”沈援朝是真的不知道該咋辦。
張柱一副苦瓜臉,“班長……”話還沒說完,怪物突然動了,它上半身猛地一探,張開滿嘴的鋸齒獠牙,對著張柱的脖子咬了下去,張柱來不及反抗,被怪物咬了個結結實實。
“我去!張開你的臭嘴!”沈援朝對著怪物的脖子連砍了四五鏟,砍出一道道火花。姜子達沒有家伙,他也豁出去了,扛起長條椅向怪物猛砸過去。
鏟砍、椅砸沒有任何效果。怪物咬斷了張柱脖子上的動脈,鮮血順著它的嘴巴水流似的淌了下來。怪物的喉頭上下涌動,張柱掙扎了幾下就不動彈了。
它在吸血!沈援朝反應過來,也看出了怪物和昨天的不同。原本胸口和四肢燒成黑炭的皮膚已經長出了新的皮肉,就連昨天完全燒成無肉的臉頰,現在都長出了一層薄薄的肉膜。沈援朝腦中閃了一個念頭八成這個雜碎靠吸食人血在療傷。
姜子達身邊那兩個戰士也已經嚇傻了,站在原地沒有動窩。沈援朝經歷過一次,多少有了點經驗。就這幾個人和一把鐵鏟是無論如何也對付不了這個怪物了。別說李茂才和張柱的仇報不了,再把姜子達他們搭上。想到這里,他一把拉起姜排長,“開車廂門!跳車!”
沒等他們開門,車廂門自己開了。一個白衣人走了進來,這人看不出年紀,論相貌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樣,只是滿頭的白發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沈援朝幾人都是一愣,看著車門外奔馳而過的景物,也沒有類似汽車之類的交通工具。這人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扒車?
來人也不理會他們,只厭惡地打量著已經晃晃悠悠站起來怪物。
自打白發男進了車廂,怪物就顯得相當暴躁。它放開了張柱的尸體,對著白發男一陣吼叫,似乎隨時就要沖過來把白發男的喉管咬斷。
白發男看著它冷冷地說道:“不用裝了,你知道我是誰。”聽了這話,怪物頓時萎靡,不再吼叫,只是不斷地后退,最后龜縮在角落不停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