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進入麒麟市時,破軍向吳仁荻問道:“吳主任,我們是先去事發現場,還是先去醫院看看昏迷的傷者?”
吳仁荻不假思索地說道:“先去醫院看看王子恒。”
吳仁荻刻薄歸刻薄,對同事的情分還是有的。
趕到醫院時,王副主任還躺在加護病房里,他還沒有恢復意識。本來我還以為吳仁荻有什麼辦法能喚醒王子恒,出乎我意料的是,吳主任根本沒打算那麼干。
吳仁荻一不查看王子恒的傷勢,二也沒有打聽王副主任遇襲的經過,只是掰開了王子恒的嘴(王子恒被發現時,就一直牙關緊閉,導入呼吸機時,主治醫生想盡了辦法都無法撬開他的嘴巴,最后只能切開氣管,才勉強導入呼吸機)。
吳仁荻只是隨便一掰,王子恒的嘴巴就打開了。一縷黑色的氣體從他的嘴里飄了出來,吳仁荻伸手一抓,竟然將這縷黑氣握在手中。我和孫胖子大氣都不敢喘,眼睜睜看著吳仁荻將這縷黑氣玩弄在掌中。
破軍倒是有些經驗,在病房里找出了一個驗尿用的塑料管遞給了吳仁荻。吳主任將黑氣塞進了塑料管里,這還不算完,吳仁荻又將這個塑料管在王子恒的臉上滾來滾去,不到一分鐘,王子恒的耳朵、鼻孔、眼睛里陸續飄出幾縷黑氣。
這次不光是我和孫胖子,就連破軍都有些手忙腳亂。我們三個找遍了病房,才找到勉強能裝下這些黑氣的藥瓶、試管和塑料管。我抽空小聲向破軍問道:“大軍,這黑氣是什麼?”破軍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向吳仁荻一努,“你還是問他吧。”
看著吳仁荻收好了這些黑氣,我才對他問道:“吳主任,這是什麼?怎麼會在王副主任的身體里?”
吳仁荻將裝著黑氣的容器放進自己的衣袋里,才回頭對我說道:“是尸氣,王子恒這小子還算聰明,一早就鎖了自己的三魂七魄。打傷王子恒的人也不想要他的命,但是又拘不走王子恒的一魂二魄,就用尸氣污了他的七竅,讓他處于昏迷狀態。”
孫胖子插了一句“那麼說,只要把尸氣放出來,王子恒就能醒了?”
“沒那麼快。”吳仁荻又說道,“王子恒傷了后腦,沒個三五七天醒不了。”
破軍看了一眼還躺在病床上的王子恒后,對吳仁荻說道:“吳主任,我們現在怎麼辦?”
吳仁荻打了個哈欠,說:“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事兒了,先找個地方睡一會兒。剩下的事兒睡醒了再說。”
經他這麼一說,我的困勁也上來了,我、孫胖子和破軍也是兩天一夜沒合眼了,到了麒麟市后,王子恒和二室的調查員一個接一個地出事,我們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繃的,還感不到困意,現在民調局的鎮局之寶也來了,我們的神經一松懈,困意馬上就來了。
我們三個接二連三打著哈欠,吳仁荻看了看我們說:“你們也不用熬鷹了,一起睡覺去吧。”
一起睡覺?能不能別說得這麼曖昧。我也沒心思挑他的語病了,出了病房,找到那個保護我們的小警察,讓他就在醫院給我們安排了一間空病房,就說部里的領導要休息了。
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鐘,我就失去了意識,正昏昏沉沉的時候,就聽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對我說道:“我說那個誰,起來吧,正主來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個人影站在我的身前。病房里沒開燈,一時之間我沒有認出來那人是誰,我問“你誰呀?”
“自己起來看!”
這聲音這麼耳熟,不用猜了,是吳仁荻。我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一身黑衣的吳仁荻正盯著我。
我苦笑了一聲,“吳主任,早啊。”
吳仁荻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了,“早?起來看看再說吧。”
“看什麼?”我嘟囔著從病床上爬了起來,窗外面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天也沒亮啊?看了一眼手表——半夜十一點半!才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什麼意思嘛!大半夜把我叫起來,看樣子也不像出什麼事兒的樣子。你不是尿急找不到廁所吧?好吧,你是主任,我惹不起,我說:“吳主任,衛生間出了門走到頭就是,不打擾你了,咱們明早見。”
說完,我準備要再次爬上床時,猛地發現床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我驚得冷汗直冒,床上多了一個人,我竟然會沒有察覺。
不會是差點打殘王子恒的那個人吧?想到這兒,我第一時間就躥到了吳仁荻的身后,指著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悄聲向他問道:“吳主任,你看見他了?”
吳仁荻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我眼沒瞎。”
“他誰呀?大半夜上我的床什麼意思?”站在吳仁荻的身后,我的安全感頓時多了許多。
“他是誰?你自己看看。”
我大著膽子走到床頭,扒開了被子看清楚了那人的臉,嗯?這麼眼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鼻子、嘴巴、眼睛,越看越眼熟,靠!這不就是我自己嗎?
我這是在做夢?一定是的,還沒睡醒,一直都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