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賣掉三顆珠子,不管多少錢,我要一半。”吳仁荻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敢情他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點過分。
“是,沒問題。”我和孫胖子一口答應,能分一半總比珠子在手里賣不出去強。
“賣珠子的錢不用給我。”吳仁荻找了個便箋,在上面寫了個地址和人名,“錢給這母女倆。”我瞅了一眼,便箋上寫的是南京的一個地名,邵杰。邵一一。母女倆?都姓邵?
幾個小時后,飛機降落。等回到民調局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吳仁荻依舊神龍見首不見尾,進了民調局就不知所終,破軍去了局長辦公室,匯報麒麟市的情況。我和孫胖子回一室轉了一圈兒,沒看見郝文明,索性回了宿舍,開始忙活起賣珠子的事。
孫胖子以前做無間道時,三教九流認識的人多,一通電話打出去后,朋友托朋友,終于找到了一個香港買家,商定好了第二天在首都飯店見面。
有錢人的生活就在眼前,我和孫胖子也沒心思干活了,去食堂胡亂吃了口飯,就又回了宿舍。可能是興奮得過頭了,竟然全無睡意。在宿舍里大眼瞪小眼,吹了半宿的牛,直到后半夜才好歹睡了一覺。
第二天,我和孫胖子早早地給郝文明打了個電話,推說身體不舒服,請了一天的假。郝文明倒是無所謂,一室最近也沒什麼活兒,我和孫胖子不在,還省得丘不老惦記,過來借人。
既然郝主任給了假,我和孫胖子直接出了民調局,打了一輛車(民調局一排的閑車,我和孫胖子沒敢借,怕讓人認出來),直奔首都飯店。
一路無話,進了首都飯店后,香港買家的秘書已經在大堂等候了。客氣了幾句之后,將我和孫胖子帶到了她老板住的套間。
和我想象的港商不同,我眼前的這位哥們兒姓馬,名字挺大氣,叫馬嘯林。五十來歲,一嘴廣味的普通話。他人干瘦干瘦的,完全皮包骨頭。要是幾個月前在云南水簾洞遇到他,指定會被當成干尸一槍爆頭,都不帶猶豫的。不過這哥們兒瘦歸瘦,他一臉的心眼直往外冒,看著就是一個只占便宜不吃虧的主兒。
大家假模假樣地寒暄了幾句之后,開始說到了正題,昨天孫胖子在電話里沒說清楚,只說是有剛出土的文物,具體是什麼沒敢直說。現在把那三顆夜明珠亮了出來,馬嘯林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孫胖子還特意拉上窗簾,關了燈。就看見三顆夜明珠散發出來銀色,類似星星發出的光芒。
“這是無價寶啊。”馬嘯林捧著三顆夜明珠,口水差點滴到上面。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有戲,照這架勢,三顆珠子能賣個好價錢。
不過等拉開窗簾后,馬嘯林的表情又變了說:“不過,還是有些瑕疵的啦!”
我還沒反應過來,孫胖子不干了,“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有瑕疵的?”
馬嘯林笑嘻嘻的,也不生氣,將三顆夜明珠遞了過來,“孫生,沈生,你們自己看啦。”
我和孫胖子一人一個拿在手中,左右看上去都沒發現有什麼瑕疵。
“珠圓玉潤的,沒問題啊。”我看著馬嘯林說道。
“不是呀,看看這里啦。”馬嘯林分別指向三顆夜明珠的不同位置,轉頭又叫過自己的秘書,“放大鏡拿來。”
借著放大鏡的力量,才勉強看到三顆夜明珠分別有一道肉眼很難發現的劃痕,可能是當時在沙漠地下,珠子掉下來時撞到的劃痕吧,馬嘯林不知什麼眼神,竟然能看到。
“這個也算瑕疵?馬老板,你的眼力在哪兒練的?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孫胖子一手夜明珠一手放大鏡,對著馬嘯林說道。
“呵呵。”馬嘯林笑著說道,“再小也算瑕疵啦,沒辦法,有瑕疵就不算完美。”
馬嘯林還要接著說,被孫胖子搶白道:“你先等等再說,馬老板,交個實底吧,三顆夜明珠,你到底能出多少錢?”
馬嘯林貌似有點猶豫不決地說:“八十萬,你們覺得怎麼樣?”
“八十萬?”孫胖子收了夜明珠,“辣子,我們走,來錯地方了。”
看到我們要離開,馬嘯林這才有些慌了,說:“孫生,沈生,什麼事都好商量的嘛,八十萬你們覺得不合適,那麼,八十一萬好啦,談生意就是這樣的啦,有商有量的嘛,別走嘛,八十一萬要不合適,我們再談啦。”
孫胖子瞅了他一眼說:“你以為你在打發要飯的?三顆夜明珠你給八十一萬?你以為孫爺白混的?”孫胖子干正事不著調,可現在干私活是龍精虎猛的,到底是臥底出身,吃過見過。
馬嘯林攤開了雙手,問“那麼你們講,多少錢合適?”
孫胖子看了我一眼,我伸了一個指頭,一百萬,分吳仁荻五十萬,我和孫胖子一人二十五萬,二十五萬啊,夠我在老家給我三叔蓋個小樓了,再給他續個三嬸。還能剩幾萬,給我親爹親媽吧,不行,還有我爺爺也得分點。
孫胖子點點頭說:“我大哥說了,一千萬!”
一千萬,能賣一千萬?我感到一陣的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