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尚說這句話的時候,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好像在回味當年的時光。
眼前的這個邋遢老道,我從小就認識他,差點就做了他的徒弟。還是他教我用黑狗血洗頭來遮住天眼的。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就是一個好財好色的邋遢老道士,沒想到,他好像還和民調局有著相當深的淵源。
我說道:“現在叫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了,我和大圣都是一室的人。”
“呵呵!”蕭和尚一陣輕笑,“我就知道你們倆不是什麼廳長、處長的。還是當初‘特別辦’的老法子,也沒見高亮有什麼高招。”
蕭和尚沒有動的意思。看著爺爺已經去了河床那邊,我待不住了,“高亮怎麼想的,以后你去問他吧。你在坑里到底看見什麼了?現在能說了吧?”
終于,蕭和尚把懷舊的思緒收了回來,看著我又笑了一下,“坑里是什麼東西,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好了,不說了,跟我去拿家伙吧。”說著不再理會我和孫胖子,拔腳離開了爺爺家的院子。
我和孫胖子互相看了一眼,這老道士和民調局那幾個主任一個毛病,說完話拔腿就走,不帶理會其他人的。沒辦法,我們倆只得跟在他后面。
孫胖子問我:“辣子,看不出來這花老道還不簡單,他說的‘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是什麼?還有那個肖三達,你聽說過嗎?”
郝文明以前講過民調局的歷史,不過孫胖子不感興趣,根本就沒往心里記。不過我對民調局的由來還是很感興趣的:“‘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好像是民調局的前身,民調局是八幾年才改的名字。
至于那個肖三達嘛,我也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可能是以前‘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的老人吧。”
蕭和尚的凌云觀影視娛樂有限公司就在村子的邊上。小時候我還來玩過幾次,現在看起來,除了觀前的招牌變了,剩下的也沒有多大的出入。
蕭和尚直接把我們倆帶進了大殿,在元始天尊的塑像下面翻出了一個大皮箱子。蕭和尚倒也不避諱我和孫胖子,當著我們的面,打開了箱子。
箱子里的東西我和孫胖子看著就眼熟,各式各樣的老式證件,幾千斤全國糧票(沒有現金,應該是已經被蕭和尚花光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幾個油布包,包的是手槍零件和子彈,還有幾捆符咒。
蕭老道很熟練地將手槍組裝好,別在了后腰上。我看得清楚,是一把軍用的五四式手槍,槍身上面也雕刻著和我腰間手槍一樣的符文。最后,蕭老道將箱子里能用的東西都揣到了懷里,突然轉頭對我說道:“當初你要是拜我為師,這些東西就都是你的。”
孫胖子擠眉弄眼地扒拉著箱子里的全國糧票,“辣子,你賠大發了,這能換多少副手套……”
等我們趕到河邊時,大坑的周圍已經擠滿了人。不光我們小清河村,就連下游幾個村子都來了人。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幾個村子都得到了消息,這個大坑里有金元寶,小清河村的人派了民兵看著不讓別的村子的人去撿。
這幾個村子都不干了,派了人馬過來,等爺爺趕到時,幾百人里三層外三層將大坑圍了好幾層。
場面已經有些失控,幾個村長已經開始互相推搡起來。外圍幾個村的村民已經抄上了家伙,鐵锨、鎬把、爬犁都舉了起來,眼看著就是一場械斗。
爺爺連說帶嚇唬,說得滿臉通紅,可惜現場除了我們村自己人外,再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要是平時,爺爺說句話,這些人立馬就得住手。可現在聽說這個大坑下面有金子,別說我爺爺了,就連玉皇大帝來了都不見得好使。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槍響,眾人嚇了一哆嗦。熊所長帶著派出所的幾名警察和聯防隊員趕過來了。熊跋趕來時,外圍已經有人動手了,熊跋的人根本拉扯不開,眼看著事態就要惡化,熊所長無奈之下,只好鳴槍示警。
“熊跋!你敢開槍!你這就是明向著他們小清河村了?”下游的那幾個村長不干了。熊所長和我們村長關系鐵不是什麼秘密,他們倆除了媳婦不能一起用之外,剩下的不分彼此,要不然前天晚上,熊所長也不能幾句話就被我們村長勸走。
“剛才是誰說我向著小清河村的?”熊跋咬牙一笑。他是小地方作風,做事簡單粗暴,話不投機當場就打。但越是這種工作方式在我老家這種小地方越好用,起碼他這句話現在沒有人敢回答。
熊所長瞪著眼環顧了一圈,和他目光對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頭低了下去。看到再沒有人出頭,熊所長才走到我爺爺身邊,“老沈頭,你這是又整的什麼?你不把我折騰死你是不罷休啊!”
我爺爺苦笑了一聲在熊所長的耳邊將剛才的事說了,等說到已經有人下坑的時候,熊跋眼睛就瞪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了?人上來沒有?”旁邊我們村長說道:“老熊,人多,你小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