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面只穿著一件已經爛成糟布的大褲衩子,有一只腳掌已經被豁成了兩半。不是肖三達還能是誰?
“肖三達……”蕭和尚看見這具無頭尸后,當場就哭了出來。吳仁荻也走過去看了幾眼,也不說話,站在原地沒事人一樣看著那具無頭的尸體。
蕭和尚哭了一陣之后,脫了他肥大的道袍,將肖三達的尸首包起來,也不用我和孫胖子,自己背在身后,說道:“三達,走了,回家了。”
再想向前走,卻被楊梟叫住了,“你們稍等一下,我擺個陣法,遮一遮咱們幾個人的陽氣。”說著,他已經從腰后掏出了一根紅色的繩子,頭尾相交系了個死結。看架勢是要將我們幾個都套在這個繩圈里。
吳仁荻白了他一眼,“你要上吊,自己吊就行了,別搭上我。”
楊梟還想說幾句,卻拿不準怎麼稱呼吳仁荻,“吳……主任,我這個遮陽氣的法門還算管用,陰鬼看不見陽人。剛才就是……”
吳仁荻沒等他說完,就冷笑一聲,“哼!陰鬼不見陽人?你沒臉見人嗎?有膽子就來,以為我吳仁荻承擔不起嗎?”吳主任最后一個“嗎”字是吼出來的。隨著他的這一聲吼叫,將原本一股辛辣刺眼的煞氣沖散得無影無蹤,隱隱約約出現的幾個影子也瞬間消失。我甚至出現一種錯覺,這陰暗的道路,也開始變得明亮起來。
楊梟也被吳仁荻這一聲震得臉色發白,他心中的震驚比起臉上要更勝十倍。剛才他被肖三達陰了一把,在死路上走了個來回,開始他還仗著自己的縱鬼之術,以鬼御鬼,一連解決了幾十只鬼魈,無奈這條死路上惡鬼越來越多,有一種殺之不盡的感覺。
最后,楊梟就連施展縱鬼術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眾鬼一擁而上。也是他術法高深,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百忙之中,掏出赤硝繩施展了遮蔽陽氣的法門,才僥幸逃出。
他也沒跑出多遠,就看見了正溜達著過來的吳仁荻。吳主任順便將他揪回了肖三達的洞里。
我們一路向前,一直走出了死路的出口,也沒看見有什麼鬼魅出現。我和孫胖子還好,早就習慣了吳主任的做事風格。他就算把天捅個窟窿,我都認為那是他應該做的。反倒是蕭和尚,他一直對吳仁荻不服不憤,可現在蕭老道的臉色也有點發白,已經不太敢拿正眼看吳仁荻了。至于楊梟更不用多說了,他低著頭,跟在吳仁荻的身后,一步不離,要是不看歲數長相,還以為楊梟是吳仁荻的兒子,還是特孝順那種。
出了死路,原本在墻上掛著的無數盞引魂燈已經碎了一地。看著吳仁荻一臉氣定神閑的樣子,這滿地的銅渣滓應該是他打爛的沒錯。
向前走了不一會兒,吳仁荻突然停住了腳步,也不說話,對著墻壁就是一腳。轟的一聲,墻壁露出一個大窟窿。我們在后面都嚇了一跳,孫胖子已經跑出三十多米遠。什麼情況?你說一聲,讓我們有個準備能死啊?我暗暗腹誹。
吳仁荻回頭看眼我們幾個,“我開條路而已,你們以為怎麼了?”說著,他的嘴角稍微翹了一下,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你早說啊,我差點跑回到死門里……”孫胖子嘀嘀咕咕地說道。吳仁荻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一抬腳,首先跨進了大窟窿里。
跟著吳仁荻走了沒多一會兒,前面就見了亮光。越向前走,亮光越大。五六分鐘后,前面豁然開朗,我們終于走出來了。還是在大清河的河床上,位置離我們村不遠,我們幾個在下面轉悠了半天還不到四五里地。看起來,這個出口應該就是貫通整個地下河水的出口。
出口處已經稀稀拉拉地站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正是民調局的一把手——高亮高局長。
看見我們走了出來,高胖子帶人迎了過來。蕭和尚不看高胖子還好,此時看見了,頓時怒火中燒,將背著的肖三達的尸體向高亮甩了過去,“你還有臉來!你是來看他的,還是要看我的死尸?”
高亮也不答話,只是對著身后的人點點頭,“開始吧,多加小心!”看著身后的眾調查員魚貫進入了我們剛剛出來的地方,隨后,他才看了看地上那具沒頭的尸體。高局長掃了一眼吳仁荻,吳主任微微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和尚,三十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個脾氣。有什麼話慢慢說,別激動,你我這個交情,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高亮看著蕭和尚,一字一句地說著。
“你還是和他說吧。”蕭和尚手指著肖三達的尸體,聲音有點發顫了,“當初要不是你逼走了肖三達,就不會是現在的局面,三達也不會入魔,落得個身首異處。”
高亮默默地聽著蕭和尚的話,也不反駁,等到他說完了,才說道:“肖三達入魔,是他自己選的路,你把這個加到我頭上,我是不是太冤了?”他頓了一下,又說道,“當初是我逼他嗎?那個決定不是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