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將大門推開一道縫,向里面偷看了幾眼。隨后他掏出了一個小酒盅,正是剛才裝了邵一一噴出來那股黑氣的那個小酒盅。
楊梟嘴中念念有詞,手上有規律地晃動著酒盅,就見那股黑氣緩緩地從酒盅里飄了出來,先是圍著楊梟轉了一圈,之后順著門縫,飄進了大門里。
大概過了三五分鐘,那股黑氣又慢慢地飄了回來,重新回到了楊梟拿著的酒盅里。
楊梟也不說話,借著手電的亮光向我們幾個人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隨后一推門,自己閃身進了門里。吳仁荻略等了一下,同樣也不說話,跟進了門內。
看他們進去沒有什麼動靜,我們幾個才陸續進到了門內。
門里面的景象嚇了我一跳,這里面竟是一個大殿,供奉著上百尊神像。這些神像一個個齜牙咧嘴的,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這個學院之前是干什麼的?怎麼地下面還有這樣的地方?”孫胖子看著神像說道,“這些神像非佛非道的,也不知道供的是哪路菩薩。”
“這就是鬼道教的滿天神佛。”說話的是楊梟,他正對著一尊最大的神像發呆。
這些就是鬼道教的神仙?借著手電的光亮,我把這些神像看了個大概。雕刻這些神像的工匠也算是能工巧匠了,把一個個神仙雕刻得栩栩如生。
說是神仙,除了外面幾個長相兇惡之外,其余大都還是一副平常老百姓的面孔,最離譜的是其中有幾個推小車和挑扁擔的。總之士農工商,什麼都有。做鬼道教的神仙,門檻也太低了點,這些神仙司的什麼職?是菜市場的正神?
當我看到最后一個,也就是楊梟正對著發呆的那個神像時,神像的容貌嚇了我一跳。
這個神仙看上去二十多歲,一張娃娃臉,臉上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笑容。真正和正在與他打對臉的楊梟一模一樣。
不光是我,還有好幾個手電的光柱照在“楊梟”雕像的臉上,孫胖子他們也看出楊梟和那尊雕像的關聯。只有旁邊的吳仁荻好像沒看出來,他的心思全在邵一一的身上,怕她剛淋了大雨,再凍著。吳仁荻已經脫下了外衣,披在邵一一的身上。
終于,楊梟的注意力轉了回來。這次的走神兒也有點好處,他讓楊同學好像想起了什麼。
“主任,”楊梟回頭向著吳仁荻喊了一聲,“按著鬼道教的規矩,再往前走就是身后路了,走不走?”
“不用問我,現在你做主。”吳仁荻淡淡地對楊梟說道,“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走。”
楊梟點點頭,也不理會我們幾個,一轉身,進了雕像群里,三拐兩拐地走到了墻邊。我們跟在他的身后,就看見楊梟伸手在墻壁上摸索起來。沒一會兒,他好像找到了機關,伸出幾個指頭,悄無聲息地插進了墻壁里。
我覺得他這個動作眼熟,等看見孫胖子也在皺著眉頭盯著楊梟時,我才一下子想起來,幾個月前,我和孫胖子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在水簾洞里,我也做過和楊梟一樣的動作,只不過那時我有天眼,還能看見墻壁上那張煞白的人臉。
楊梟的手指插進墻壁的那一刻起,那面墻就起了變化,整個墻壁開始緩緩下沉。
孫胖子看了我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辣子,這一招是學云南水簾洞的吧?”
我點點頭,同樣小聲說道:“大圣,小心點,不是楊梟和鬼道教有關系,就是鬼道教和水簾洞里的活尸有關系。”
說話的時候,那面墻已經下沉到底,露出墻后面的景色。
和水簾洞那時不一樣,這面墻落下后,出現在眼前的不是什麼大殿,而是一條陰森森的甬路。這就是楊梟剛才嘴里的“身后路”吧。
沒想到看見了甬路,楊梟的臉色反而難看了,吳仁荻也皺起了眉頭。他倆都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陣甬路,又很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除了他倆,我們這些人里面,對鬼道教了解最多的就算米榮亨了。看見墻后面這條甬路,亨少幾乎脫口而出,“不是身后路!”
米榮亨這話一出口,我們幾個的目光都盯上了他。孫胖子說道:“亨少,你說明白點,什麼身前身后路的?”
米榮亨看了一眼楊梟,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才說道:“鬼道教的身后路,是善惡兩條路。鬼道教的規矩,說是留給死人走的,必須兩人以上分開走,否則都走不到盡頭。積德的人走善路,敗德的人走惡路,不過目的地都是一個地方。現在只有一條路,就不是身后路了。”
米榮亨說話的時候,熊萬毅和西門鏈兩個人拿著手電對著甬路一陣亂照。甬路的距離不短,不過西門鏈的眼神好,他看出了一些門道,“里面有岔路,好像分道了。”
楊梟好像也看出了甬路里面的變化,他并不著急進去,看了我們一眼,說道:“我們分一下組。八個人分四組。”
米榮亨愣了一下,“身后路就兩條,我們分四組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