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身體向前傾,雙腳拖地,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吸到了神秘人的面前。
我和神秘人幾乎就是臉對臉的距離,四目相對時,我清楚地看到一對灰白色的眼珠里,中心的瞳孔已經擴散。這一瞬間,我反應過來,這分明是一個死人的眼珠!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他身上死亡的氣息?
神秘人看著我驚愕的樣子,他微微冷笑一聲,一把將我手中的空槍搶了過去,在手中擺弄片刻之后,將手槍平攤在掌心處,放在我的面前。槍身在我的面前慢慢變得通紅,隨后開始融化變形,我眼睜睜地瞅著這只手槍在神秘人的掌心里化成了鐵水,還在咕嘟咕嘟地冒著水泡。
神秘人冷冷地看著我,說道:“一九七五年的那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你還知道多少?還有誰知道?你不說,就把這些鋼水都喝下去。”我看著他苦笑了一聲,說道:“要是說我是做夢夢見的,你會相信嗎?”神秘人本來還目無表情地看著我,突然之間,他笑了一下,說道:“我給不下五十個人灌過鋼水,親眼看著他們腸穿肚爛。你的膽量算是最大了,現在還有心思調侃我。”
說完,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掰開我的嘴巴,就要灌鐵水。我已經能感受到融化了鐵水的極度高溫,將我的臉烤炙得通紅。千鈞一發之際,我大喊道:“等一下!我說,是吳仁荻告訴我的。”神秘人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繼續說!”
我腦子里轉得飛快,裝作受驚過度,連喘粗氣爭取了一點時間,心里捋順了自己要編的話,才慢慢地說道:“1975年墳地里的那件事,雖然吳仁荻沒有趕上,但是他也知道了個大概,進了民調局之后,他詢問過高局長那件事的詳情,具體的都是高局長和他說的。”
我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偷眼觀察神秘人的表情,說到1975年的事情是吳仁荻告訴我的時候,神秘人臉上的肌肉沒有規律地連續顫抖了幾下,手中的鐵水順著他的指縫流到了地面上,冒起了絲絲白氣,他都沒有察覺。
回想之前神秘人出現的場景,他嘴里雖然“吳白毛,吳白毛”地叫著,可是明知道吳仁荻現在已經被封了六感,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他也始終不敢繞過我們,直接進醫院來找吳仁荻的晦氣。我趁熱打鐵,說道:“不信你就去問,吳仁荻現在就在四樓,有什麼事,你一問就知道了。”
神秘人冷冷地看著我,看了一陣之后,他才冷笑著說道:“你以為我怕吳白毛?一個一個來,別著急,你早晚在下面能看見他。”說完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還沒等我明白是怎麼回事,神秘人突然低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我離他實在太近,這一口鮮血倒有小半口吐到了我的身上。
光是吐血還不算,他的小腹和胸口也不停地向外滲血。我這才注意到他那里兩處的傷口。這是之前和楊梟動手的后遺癥,他挨了兩下楊梟的銅釘,最后那一下差點就死在當場。就這樣,楊梟才能安心對付陰司鬼差,沒有想到最后他還是拖著半條命重新回來暗算了楊梟。神秘人吐血的時候,我身體的禁錮松懈了一點,我的兩只手慢慢伸到背后,右手輕輕地抽出了短劍。
綁住我身體的就是神秘人手中的透明細線,濺到了血跡之后變得若隱若現的。
眼看著神秘人吐血之后似乎還是有些眩暈,注意力不在我這里。我一咬牙突然一劍削斷了細線,順勢猛地向神秘人的面門刺了過去。
眼看著我這一下子就要給他的臉上再加一個窟窿,神秘人突然一張嘴,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口血都噴到了我的臉上,我眼前一花,手上的力道差了幾分,短劍尖斜著刺進了神秘人的臉上,將他的鼻子削掉了一半,順著人中又將他的嘴巴豁成了三瓣。神秘人嗷的一聲慘叫,左手捂臉,身子向后撤了半步,同時右手抓住我肩頭插著的弩箭上,使勁向前一捅,箭頭直接穿過了肩胛骨,這股劇痛讓我渾身亂顫,也顧不上神秘人了,我接連向后退了幾步,劇痛已經讓我的思維混亂了,竟然昏頭昏腦地跑到了樓梯上。
“嗷……”神秘人又哀號了一陣,鼻子和嘴巴流出的鮮血將他的衣服前襟染成了一片血紅。我剛才還以為他臉上的是類似人皮面具的假臉,現在看著這一地的鮮血,這還真是他的尊容。他沒想到我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傷害,心中狂怒之極,不管不顧地向我沖過來。
楊梟之前擺的陣法沒有任何作用。我拼命向樓上跑去,等到了二層才反應過來,我根本不應該向上跑,現在上了四樓就等于把吳仁荻和楊梟老婆都給害了。可是神秘人就在身后,我除了繼續硬著頭皮向上跑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
神秘人接連吐了幾次血,要是正常人早就躺在地上等死了,可他連一點虛弱的意思都沒有,死死地追在我后面,沒有一半鼻子,嘴巴還變成了三瓣的兔子嘴,血淋淋的看上去沒有一點可笑的意思,還顯得更加地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