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蕭和尚這麼說,孫胖子倒是不干了,他緩了口氣后,說道:“老蕭大師,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手欠的?不是我說,我在民調局也呆了大半年了,什麼能碰,什麼不敢碰我還是知道的。”孫胖子說的急了點,他喘了幾口粗氣,稍微緩過來一些之后,手指著地上的瓷碗碎片繼續說道:“當時辣子在給你打電話,我就是站在那里看著,根本就沒敢碰那只瓷碗,本來還好好地,突然就聽見一聲悶響,那下面好像有一股氣流把瓷碗頂起來一米多高,我當時就覺得不對,想跑的時候已經晚了,那股氣流變了方向,撲到我臉上,我就這麼著中招了。”
孫胖子邊說邊比劃,他說到瓷碗下面氣流的時候,蕭和尚已經走到了暗藏瓷碗的內洞旁邊,他沒敢靠的太近,留了一米左右的空擋就停住了。我跟在他的身旁(這次孫胖子死都不肯再靠前),看見原本扣著瓷碗的位置已經空了出來巴掌大小的一塊地方,在暗洞的中心有一個小小的氣孔。蕭和尚好像是看出了點門道,他擺了擺手,示意我離暗洞遠一點。隨后從懷中掏出來一根臟兮兮短香和一枚已經磨得看不出來年份的銅錢。我看這短香眼熟,就是當初在清河地下,他拿出來探路的那根,這根香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用了幾次,也不見這根香變的更短。
蕭和尚將銅錢套在短香上之后,點燃了短香。短香冒出的白煙久聚不散,在車頂轉了一圈之后,竟然向下鉆進了暗洞里面的氣孔之中。
看見白煙進了氣孔,蕭和尚的臉色反而難看起來,他沉著臉一句話不說,帶著肖三達的魂魄向后的車廂走過去。跳上了下一節的車廂之后,他直奔車頂中央,果然,在這個位置也發現了一個圓形的焊點。
蕭和尚手里短香冒出的白煙飄到圓形焊點的周圍,在上面飄來飄去的,好像是要鉆進去卻找不到途徑,蕭和尚看著圓形焊點哼了一聲,隨后用口水陰滅了短香,回頭向我和孫胖子喊道:“你們倆都過來,誰是童男子,過來向這個圓圈撒尿。”
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不知道他這是要干嘛,都沒有過去。蕭和尚有些不耐煩了,再一次向我們這邊喊道:“還害臊嗎?撒個尿你們哥倆客氣什麼?快點吧,沒時間了,這下面是攝魂陣,這些車廂的攝魂陣都是連著的,一泡童子尿就能解決問題。快點別愣著了,脫褲子啊!”
這個倒是不用和孫胖子謙讓,剛才路過斷陰閘的時候,他就嚷嚷著要去衛生間,好在剛才沒去,現在這泡尿算是用上了。孫胖子的小便澆在焊點上面的時候,就聽見“嘭”的一聲悶響,緊接著由近致遠,這一串車廂上面都響起來一聲悶響。蕭和尚對這串悶響還算滿意,隨后蕭和尚撬開了暗洞,才看見里面的紅色瓷碗已經粉碎,但是卻不見還有什麼魂魄從里面冒出來。
看見小瓷碗粉碎之后,蕭和尚沒有繼續撬開其他車廂的意思,他對著我和孫胖子說道:“好了,整個攝魂陣都已經破了,我們回吧,再過一會差不多就要到這次的目的地了,你們也下去準備一下吧。”
我和孫胖子先是跟著蕭和尚回到了第三節車廂,這時林楓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只是他的臉色多少恢復了一點血色,看起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我眼看著蕭和尚將肖三達的魂魄安置在帷幔里面,等到蕭和尚出了帷幔,我才向他問道:“老蕭,現在說說吧,肖三達的魂魄怎麼會在你這里,他的魂魄不是在清河地下的死路里失蹤了嗎?吳仁荻都沒找著它,你是什麼時候找到它的?”
提到了肖三達的魂魄,蕭和尚本來已經舒展來的眉頭又一次的扭到了一起,他嘆了口氣之后,才說道:“我前一陣子拉上了歐陽偏左又去了一趟大清河。歐陽偏左知道一種尋魂的古法,最后在已經廢掉的死路里面找到了三達。我找到它的時候,它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說著,蕭和尚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身后帷幔的方向,皺著眉頭繼續說道:“我在這個圈子里呆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人活的時候還好好的,死了變成鬼之后腦子就突然壞掉了,它的腦子里就像是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我沒敢接蕭和尚的話,我倒是知道肖三達腦子里少的東西在哪,就怕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最后那句話說的不對,被蕭和尚聽出來,我裝作聽不明白,轉眼看向車廂另一側沒有封堵的車窗。
車窗外面一輛大卡車逆行駛過,在卡車的車斗里面擺放著一個黑漆漆的長條鐵疙瘩,沒等我看清車斗里的是什麼東西,卡車就一晃而過,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