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算是把我救了,我湊到三叔的耳邊,低聲說道:“爹(雖然成年之后改回叫三叔,但有時還是改不回來,現在經常爹連著三叔地亂叫),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以后有時間我再和你說。”三叔看了我一眼,又嘆了口氣才無奈地回到了我爺爺身邊。
本來我親爹親媽還嚷嚷著要看看他兒子工作的地方,好在最后被我爺爺給攔了:“你倆別瞎鬧,小辣子也是初來乍到,別給他添亂。”爺爺說話的時候,孫胖子一個勁兒地向我使眼色。我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大門里面丘不老和王子恒兩個人正結伴走出來,眼看著就要走出大門。在民調局里,丘主任還好說一點,可王副主任就是我們一室的天敵,他對一室中人簡直就是無差別攻擊。以王副主任的性格,要是看到我全家在這里,肯定會不咸不淡地來幾句,到時候想不穿幫就只有靠老天幫忙了。
蕭和尚這時也看見了丘、王兩位正副主任,他雖然不在乎這兩人,但是穿幫之后,他在我爺爺那里也逃脫不了干系:“這里有什麼可看的?天底下這樣的單位都一樣,你們到了首都當然要去爬長城逛故宮了。現在還有時間,我帶你們去逛故宮去,去看看當年皇帝和娘娘睡覺的地方。”說完,我們三人連哄帶騙地將我爺爺他們帶出了民調局的視線范圍之內。
后來才知道,過年的時候見我沒有回家過年,爺爺就有了到首都來找我的想法,也算是給我一個驚喜。怕走漏風聲還千叮嚀萬囑咐我的親爹親媽和三叔,不能提前走漏風聲,蕭和尚就更沒有地方知道了。
今天早上蕭和尚還以為我們全家去機場是來給他送行的,沒想到到了機場之后,我爺爺一家子竟然和他一起過了安檢。這時蕭和尚才明白過來,想給我打電話已經來不及了,爺爺指派我親爹死死地守著蕭和尚,不讓他破壞這難得一見的感人場景。后來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蕭和尚趁著我爺爺一家子沒注意他,瞅一空子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之后的一天半,我將之前欠的假期都申請了出來(高亮和郝文明都不在,是蕭和尚代批的),陪爺爺他們將首都逛了一個大概。孫胖子也是夠朋友,他除了全程陪同之外,還用他以前的關系,安排了酒店以及訂好了去參加我弟弟婚禮的飛機票。只有三叔還是找機會向我打聽吳仁荻和民調局的淵源,不過都被蕭和尚和孫胖子找了各種理由把我支了出去。
一轉眼就到了大年初九,爺爺一大早上就接到了我二叔的電話,說是女方家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而且還請了當地的什麼大人物來證婚,本來我那個弟弟就是倒插門的,這樣一來,他在女方家里的地位就更低了。聽二叔的口氣那個大人物比我這個“處長。”還要高出一截,二叔讓我在首都再找一個夠分量的大人物壓住我們男方這邊的場面。當然,這個大人物也不用找了,身邊就有一個最理想的胖子正笑嘻嘻地看著我。孫胖子聽說之后,二話不說直接拍了胸脯:“沈爺爺你放心,不是我說,這輩子我最喜歡壓別人一頭了。”
當天我和孫胖子先回了民調局,孫胖子要申請休假,理論上也要和破軍說一下。之后回到宿舍準備幾件衣物時,孫胖子不知怎麼想的,將那只財鼠也裝進了衣兜里,說是讓這個大耗子也去見見世面。就在我們走出宿舍時,迎面熊萬毅走了過來,老遠他就和我打了招呼:“辣子,有個說是你三叔的人來了。”看著熊萬毅的身邊沒人,我的心里沒來由地別扭了一下:“老熊,他人呢?你沒把他領進來?”熊萬毅看著我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說道:“他不是來找你的,你三叔說他找一個遛狗的白頭發,大官人已經帶他去六室了。”
聽到熊萬毅的話,我和孫胖子都嚇了一跳,愣了一秒鐘,我突然反應過來,一路狂奔到了六室辦公室。六室的辦公室格局和一室不同,它這里只是里外兩個套間,外面兩張桌子,但是平時只有楊梟一個人守在這里。順便提一下,楊軍一般都在地下二層一個六室專屬的房間里,他進了民調局之后,基本每天都待在這里,只有極少的時候才會出現在民調局的其他地點。那個房間里面的設施開始也很簡單,只有一張椅子和一臺電視機,而楊軍的工作只是每天看看電視里面的內容,但是只要他感興趣的東西,都會一一列表,從最早的易拉罐可樂到最近的柴油發電機等等,列表上的東西第二天都在楊軍的房間出現過,只是幾個月的工夫,高亮又批了一間倉庫,用來存放楊軍列表中不斷更新的物品。
我在六室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一路狂奔過來的時候,我的腦海里出現了三叔和吳仁荻見面后的幾個版本,無非就是三叔哀求吳主任,讓他不要把我牽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