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位老人是謝莫愁的一位爺爺輩,今年已經八十四了,昨天剛去火葬場致辭,今天又到這里來趕場了。
老者上臺之后,先是顫巍巍地鞠了躬,之后也不用稿子,直接站在麥克風的前面說道:“今天我在這里,看到了一對新人的結合,我的心里十分沉痛……”話說到這里,老者猛地反應過來這是背串場了。臺下眾人都低著頭,一個一個憋得面紅耳赤的。礙著謝的勢力,沒有一個人敢笑出聲來。不過就是這樣,謝已經是氣得滿臉漲紅,而臺上的那位老者也是臉上通紅的,他尷尬地站在臺上,現在滿腦子里都是接上句詞的沉痛哀悼和無比懷念,喜事的詞愣是一句都想不起來。臺下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臺上的老者急得大汗淋漓,就在婚禮司儀準備上去救場的時候,老者兩眼一翻,竟然癱倒在了臺上。
臺下眾人一陣騷動,酒店的總經理帶人已經跑到了臺上。總經理號了號老者的脈搏,他的手指搭上脈搏的時候,臉色就變了,隨即翻開了老者的眼皮,眼見著這位總經理的頭發都豎了起來,渾身打了個哆嗦,本能地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最后強打精神站了起來,臉色慘白地向謝使了個眼色,然后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道:“快點抬上船送醫院……”
身邊的工作人員還沒等動手,大廳外面沖進來一個五六十歲的半大老頭兒,他雙手提著褲子,好像是在上洗手間,也不知道有沒有方便完,得知老者出事,就急忙跑出來直奔臺上。
他推開眾人,扶起老者:“爹!你這是怎麼了!”晃了晃老者覺得不對勁兒,半大老頭兒探了探老者的鼻息,突然倒在老者的身上,放聲大哭道,“爹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這一下子,臺下炸開了營,好好的喜事進行到了一半突然變成了白事。謝和一大家子姓謝的人都上了臺。我弟弟和新娘子都嚇傻了,倒是那個伴娘沉得住氣,雖然她也嚇得臉色發白,但還是拉著新娘,將她和新郎一起拉到了后臺。只留下我代站在臺上,繼續看著事態的發展。
這邊謝家人有的在查看老者的身體,有的在勸號啕大哭的半大老頭兒。不過這邊越勸,半大老頭哭得越厲害,突然,臺上有人喊道:“老三,你別哭了,你眼里流血了。”隨著這一聲喊叫,圍著半大老頭兒的人突然散開。臺下的人這才發現,半大老頭兒的眼里已經流的不是眼淚,而是兩行鮮血順著他的眼窩流了出來,開始還是淡淡的粉紅色兩行,但是轉眼之間,已經變成了通紅的鮮血。
半大老頭兒也覺得不對勁兒了,他拼命想止住眼淚,但是現在這兩行血淚已經不是他想止就能止得住了。這兩行血淚越流越急,半大老頭兒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抽搐起來。有膽子大的,按住半大老頭兒掐住他的人中,但是人中都被掐出血來也不見他有好轉的跡象。最后這個半大老頭兒突然一口血噴出來,噴了搶救他的人一頭一臉。血噴出來之后,半大老頭癱倒在地,一動不動,周圍沒有人敢再過去。
最后還是那個倒霉的酒店總經理,硬著頭皮湊過去,這次直接扒開半大老頭兒的眼皮,只看了一眼就合上眼皮,回頭有些苦澀地對謝說道:“他……也走了。”
這時大廳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傻了眼。謝的心里懊糟透了,好好的一場婚禮剛開場就死了兩個親戚,喜事成了白事。女兒的婚禮也別辦了,給他倆十萬八萬的,去歐洲也好、美國也好,就當是旅行結婚了。
謝在鬧心的時候,我站在兩具死尸的旁邊,反復地看了一圈兒,并沒有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看來就是事有湊巧,趕上我弟弟倒霉,結婚結成這樣,他倆以后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想到這時,我抬頭看向男方主桌的方向,正好看見蕭和尚正瞇縫著眼睛看著郝正義,而郝會長卻皺著眉頭看著我腳下的兩具尸體。看著他的樣子,我心里轉了個個,難道我看漏了什麼?
我順著郝正義的眼神,在兩具尸體上面又仔細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再看郝會長,他好像有什麼事情沒有想通,眉毛擰得就像是個麻團一樣。我這邊雨果又重新上了臺,他蹲在兩具尸體的身邊,摘下自己的十字架分別放到兩具尸體的腦門兒上,同時他嘴里叨叨念念,雨果說的是拉丁文,在場的恐怕除了孫胖子之外,再沒有人能聽懂他在說什麼的了。臺上的人都以為這是在為死者祈禱,加上雨果又是外國人,倒也沒有人為難他。
雨果的一套程序做完,好像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事情,最后重新佩戴好十字架之后,他回頭看了蕭和尚一眼,然后輕輕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