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部天理圖。”楊梟糾正我的說法,看著來就連這個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他繼續說道:“你也別想多了,就算整部天理圖都在他的手上,也不見得能把我怎麼樣。無非就是縱神弄鬼而已,單論這個,還沒有人能排在我的前面。”
楊梟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認為他在說大話。單論這個,恐怕真的就連吳仁荻都要讓過他去。但是我的右眼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里發慌,這個這麼解釋……
楊梟說完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孫胖子那邊也沒有消息,八成還在郊區等著林楓亮底牌。
這時,護士將我的營養餐送了過來。雖然現在這樣的情形,我不應該再有心思吃東西,但是睡了兩年之后,食欲變得出奇的旺盛,雖然還是米糊一樣沒滋沒味的糊糊,但是沒用兩口就進了肚子。想著還像中午那樣,再問護士要兩口,可惜中午的護士已經換班,晚上的值班護士說什麼都不再給。
雖然換成了夜班護士,但是楊梟招風的魅力不減。他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小護士說笑著,一點都沒有風雨欲來之前的緊迫感。只是我的心里實在沒底,一直隱隱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護士離開病房之后,本來前一秒還笑瞇瞇的楊梟,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楊梟從腰后掏出來一把手槍遞給我,說道:“這個留給你壯膽,小心別丟了,這把槍可是我厚臉皮借的,丟了可還不起。”
“借的?你不是也有一把嗎?”事到臨頭,我算是認命了。
接過來看到是民調局的制式手槍,我心里稍微的安穩了一點。但是兩年前的場景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我還記得林楓中槍之后的樣子。單靠這個似乎也對他沒有什麼威脅。而且看楊梟對這把手槍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這把民調局人手一支的制式手槍多金貴似的。
“你仔細看看,別把你們的大路貨和這把槍比。”楊梟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看到我還是辨別不出來這把手槍的區別,他嘆了口氣,說道:“這把手槍你用過,我舅舅就是被你用這把手槍打死的。還記得我舅舅嗎——林火。”
這是吳仁荻的那把手槍——我終于認出了這把手槍的出處。(這把手槍的外觀和其他手槍沒有任何不同,如果混在一起,我絕對辨別不出來有什麼區別。)
但是冷不丁想起來我就是用這把槍把人家舅舅給崩了,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似乎有點說不過去:“老楊,咱舅舅那件事你聽我說……”
還沒等我說完,楊梟已經擺了擺手,說道:“我還要謝謝你,我二十二歲之后就一直躲我舅舅的追殺。后來倒是不怕他了,不過也做下病了,不敢再回云南。他死在你的手里,也算間接地了結我的心事。”
本來想勸幾句人死萬事休之類的話,但畢竟是我把人家舅舅親手打死的,說那樣的話多少有一點得了便宜賣乖的意思。我索性裝作檢查槍支,躲開了這個話題。
退了彈夾之后,我終于的發現了這支手槍的不用。雖然外殼和我以前那把手槍一模一樣,但是子彈的彈頭卻是異常的發亮,我看在眼里竟然有一種好像在哪里見過的錯覺。
我卸了一顆子彈想仔細地看看,才發現封閉的彈夾里面只有這麼一顆孤零零的子彈。
我舉著子彈對著楊梟問道:“老楊,這麼只有一顆子彈?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想要幾顆?”楊梟看了我一眼,又將目光轉到我手中的那顆子彈上面,說道:“一把短劍能化成幾顆子彈?都是消耗品,子彈打出去就廢了,就是吳主任有點家底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吧?”
“你說這是用我那把短劍化成的子彈?”我終于明白當初林火為什麼會死在這把手槍之下了。話說回來,我那把短劍就那麼不值錢嗎?
“不是你那把。”楊梟說道:“吳仁荻當年化了一把短劍,讓歐陽偏左制了三十五發子彈,就這種子彈他也不舍得用,到現在好像一共才開了一槍,還便宜了你。”
我說嘛,那次崩了林火之后,吳仁荻就把手槍要了回去,按著吳主任初見我三叔的那次,短劍沾了赤霄的血就不要了的性格,也不至于那麼小氣。
小心翼翼的將子彈壓進彈夾里,又重新的檢查了一遍手槍,確定了不會卡殼之后,我才將手槍收了起來。
楊梟沒有吃飯的意思,他在外衣口袋里面掏出來一把干樹葉子,然后像搓煙絲那樣將這把干樹葉搓成碎末、楊梟將這些碎末掃到病房門口,隨后又取出來一個小小的瓷瓶,將瓷瓶里面的液體倒在樹葉碎末上面。
這不知道是什麼樹葉和液體,相互接觸之后,沒有多一會接觸到液體的樹葉碎末上面竟然冒出了縷縷的青煙。
這縷青煙倒是不難聞,淡淡的熏香里面參雜著少許硫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