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的時候,孫胖子一直在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心里一動,想起來剛才在電梯門口時他臉上的表情,突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盯著孫胖子的眼睛說道:“等一下——這都是你算好的,什麼榨菜、咸鴨蛋的,都是煙霧,你只是想看看廣仁對啤酒的反應,對吧?”
“哈哈哈哈。”孫胖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辣子,我就知道你早晚能看出來。”
我猜到了開頭,卻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孫胖子想要干什麼。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我忍不住再次說道:“大圣,別讓我瞎猜了,給個痛快的。你葫蘆里到底埋得什麼藥?”
“辣子,你還是先說說廣仁對啤酒的反應吧。”孫胖子舔著臉笑嘻嘻地對我說道:“不是我說,廣仁的事情說不明白,我解釋起來也麻煩。”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軸了?”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之后,還是將廣仁喝啤酒時的情形說了一遍。孫胖子笑瞇瞇的聽著,直到聽到廣仁在同治九年就去過德國前身普魯士的時候,他的眼睛就瞇了起來,后來我說到他和無人敵恩怨的時候,孫胖子的眼睛幾乎就瞇成了一道縫隙。
我說完之后,眼睛看著孫胖子,在等著他的解釋。但是孫副局長還在瞇縫著眼睛看著我笑,這個姿勢感覺有些別扭,我心念一動,側身向著旁邊跨了一步。就見孫胖子還是保持這剛才的表情沖著我剛才所在的位置傻笑。
“大圣,往這兒看。”我喊了一聲之后,他才明白了過來。
眨巴眨巴眼睛緩了緩神之后,對我說道:“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喊一聲任廣嘉,看看廣仁是什麼反應。”
孫胖子的話讓我墜入到云里夢里:“誰是任廣嘉?廣仁認識這個姓任的?”孫胖子沒有直接回答,他打了個哈哈,看著我說道:“辣子,我現在告訴你為什麼要送啤酒。”
孫胖子說完,掏出煙盒,先分給我一根,自己又點上一根,就坐在《嚴禁吸煙》的牌子下面,抽了一口香煙,對我說道:“你昨天描述廣仁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袍,不過根據他和吳仁荻的談話來看,卻應該是更早一段時期。也就是清末到清朝中期的人。”
“我先用一九零零年作為分水嶺,來判斷廣仁生活的大概年份,等證實之后在慢慢的判斷他到底是那個具體時期的人。而啤酒差不多就是一九零零年左右進入的中國,他不用喝過啤酒,哪怕只是聽說也能判斷出來他生活的大概年份。”
說到這里,孫胖子的臉色有些異樣,似乎是有什麼嚴重的問題正困擾著他。頓了一下之后,他繼續說道:“本來我預備了好幾樣東西,慢慢地試探他。按著我的計劃,等你第五次下去,就能判斷出來他是什麼時候被老吳關起來的。想不到他只是喝了兩罐啤酒,就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加料都告訴了你,還連帶著說了他和吳仁荻的恩怨。辣子,不是我說,這兩瓶啤酒的酒勁多少大了點吧?”
我隱約明白了孫胖子話里的意思,但還是向他問道:“大圣,挑明說吧。廣仁到底是什麼意思?”
孫胖子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看著我說道:“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主動把他的事情通過你的嘴,說給我聽,而且還能把我的漏洞能補上。”
看著我有些迷茫的眼神,孫胖子又說道:“辣子,一開始我的分水嶺就有問題,我把能去歐洲接觸到啤酒的華人算漏了。于是他就主動告訴你,他在同治九年到過普魯士,除去被當做豬仔賣到歐洲的華人之外,那個年代到過歐洲的華人并不多。想要知道他是誰也不會太難。”
我終于明白了他之前說過那個叫做任廣嘉是誰了:“廣仁就是任廣嘉?”孫胖子一呲牙,說道:“他不知道,有些漏洞我能自己補上。”
孫胖子的話里話外都是故事,我一時半會沒有明白過來,看著他說道“你拿什麼補的?”他呵呵一笑:“雖然算漏了去歐洲的華人,但是我留了個心眼,還是以一九零零年為分水嶺,查了前后二十年所有和異事有牽連的失蹤人口官史記錄,符合廣仁身份的有二十一個人。不過聽你說完他的事情,就只有一個任廣嘉了。”
孫胖子說道到這里的時候,香煙只剩了一截煙蒂,續了一根香煙之后,再次對我說道:“這個姓任的是一九八九年臘月初九失蹤,失蹤當晚他前后鄰居都聽到任廣嘉府中傳出來鬼哭的聲音,而且還有好事的看到他的院子里面藍色的鬼火沖天。第二天早上,任廣嘉的家門大開,開始還以為是招了流賊,怕任廣嘉遭遇了什麼不測,他的鄰居去衙門報了官。但是檢查之下,發現只是任廣嘉無故失蹤,他的家財沒有人動過的跡象。
在檢查任廣嘉府中的時候,發現了大量的西洋器具,還有任廣嘉的西洋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