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把手里的報紙放下,整個人靠在靠背上,說道:“我還是想跟你聊聊,你完全可以把華莎的總部搬到香江去,那邊不管是融資,還是上市都更方便。”
“我說過,我不上市!”江曉燕有些不耐煩道:“不去!”
“那你不去,我一個人在那邊........。”
“那就一個人在那邊唄,你跟我黏糊什麼?”江曉燕忽然坐起身,盯著陸峰雙目通紅,滿是委屈道:“你找誰不好啊,你跟我這個不下蛋的老母雞呆一塊干什麼?遲早都是散,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
“誰......誰說你是不下蛋的老母雞了?你有情緒也不能跟我撒啊。”陸峰也來脾氣了。
“誰說的?你媽唄,她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跟我這個老母雞還牽扯著,打電話過來好一頓罵,我就不該讓你二嬸兒過來,找個保姆多好啊。”江曉燕一股腦的把這些日子來肚子里憋的苦水全吐了出來。
陸峰坐在床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時間倆人只有沉默。
好半晌,江曉燕用手一抹眼淚,躺下來背對著陸峰道;“你想要發展,想去香江,我理解,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各過各的,咱倆這算啥?搭伙兒過日子?這不是個事兒。”
“我們這兩年..........。”
“這兩年也是聚少離多,你掰著手指頭算算,兩年待在一塊的時間,加起來夠幾個月?”江曉燕深吸一口氣道:“都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曾經咱倆是相濡以沫,現在你有了自己的江海,我也有了自己的湖泊,多好的結局。”
“不是這樣的,我們應該在一起,我答應過你的,再說了,我為了你都放棄回去,你怎麼能........。”
“答應什麼?回哪兒去?”江曉燕看著陸峰問道:“你什麼都沒答應過我,只答應過我不打我。”
“我......。”陸峰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為了一個人拼盡全力,結果對方根本不領情,如果不是她,自己或許有機會回去,確實現在的自己很有錢了,可現在的基礎設施比二十多年后差太多了。
陸峰整個人有些失落,低著頭坐在那,他像是被人辜負一般懊惱著,若是沒有當初的信念支撐著,陸峰感覺自己早已迷失在了這個時代中。
就像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江曉燕是他唯一親近的人,現在要是分開,那就是獨自面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你怎麼了?”江曉燕察覺到他狀態不對,關系了一句,又說道:“我不欠你什麼,你也用不著把我綁在你身邊,睡覺了。”
這一夜陸峰失眠了,他想家了,不是這個陸峰的家,而是自己的父母,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在時代中找不到自己存在意義的人,因為他原本就不存在。
他是個時代的孤兒!
一夜未眠,次日一早江曉燕上班,多多上學,陸峰一個人坐在那里,他第一次萌生了找尋自己的念頭,或者說,當江曉燕無法成為他心靈港灣的時候,他需要找到另一個‘家’。
“喂,魏總,你幫我讓手底下的渠道商找一戶人家。”陸峰把自己上一世父母的家告訴了她,讓她幫忙找尋。
佳峰在當地有供貨商,中午時分電話就打了過去。
“沒有?”陸峰有些不敢置信道。
“有那個單元,有那個樓層,也有那個房號,只不過里面住的人,跟您說的對不上。”
魏艷丹把情況說了一遍,也沒敢問陸峰找這戶人家干什麼,連里面的男女主人的出生年月生日都清楚。
“好,我知道了。”陸峰說完把電話放下了。
他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窗外醒目的太陽散發著刺眼的陽光,空氣中的燥熱仿佛抽走了他全部力氣。
不存在了!
一切都不存在了!
陸峰的靈魂像是這個時代無根的野草,一剎那他感覺這個世界都是那麼陌生和孤獨,仿佛一個初到陌生城市的人,徘徊在天橋上,看著人來人往,車流不息,所有人都有來處,有歸處。
唯獨自己雙目荒蕪。
三天后,隨著飛機降落,準備好的卡車將光刻機流水線裝載好,一路警車開道直接拉去了佳峰第三廠區,現場舉行了簡單的歡迎儀式,隨機開始卸車。
倫敦期貨交易所,鎢礦的價格已經穩定在了十萬,雷打不動,隨著對貨物提出要求,三家米國鎢礦企業增加了保證金,三家企業連夜開始跟米國高層進行溝通,與此同時還有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兩家。
這是一場無法平倉,無法交割的期貨交易,而施羅德集團卻咬死這一點,讓他們不斷的繳納違約金。
南非在雙方的介入下已經保持平衡,簡單來說,就是不解決,往后拖,拖一天對施羅德集團都是有利的。
距離交割只剩下不到一周,最終米國扛不住了,雙方進行了電話溝通。
施羅德集團總部會議室,約翰坐在首席執行官旁邊臉上帶著笑容,這一筆期貨交易可以說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現場幾人都說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輪到約翰的時候,他把手里的筆放下來,自信滿滿的說道:“他們若是不想繳納違約金,就想平倉,也可以,把佳峰賣給他們,現在我可以確定佳峰的價值沒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