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進一出就是一個億!
靠著吃利息得吃上兩年半才能賺到的錢,他只需要動動手指頭,一瞬間就能賺到。
像李斯特那種本本分分開工廠做買賣的老實人,對真正的“力量”根本一無所知!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李斯特為什麼要把這種賺錢的機會給你?他是個新貴族吧?”聽完了丈夫的話,邦妮還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說白了,她不信任廢土客。
就算廢土客靠著錢混到了內城貴族的身份,他們的血液也是流淌著骯臟和原罪的。
希德一點兒也不意外自己妻子的顧慮,像她那樣的花瓶是不可能接觸到外面的黑暗的,自家的窗戶朝外望去根本看不到哪怕一寸的廢土。
但他卻清楚的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外面的廢土客有多絕望,而對內城的生活又是多麼的渴望。為了那張黑卡,他們可以卑微到塵土里,把尊嚴和心臟摘下來扔進油鍋。
“是的,他是個新貴族,他的黑卡甚至還是我幫他弄到的,但內城真正核心的權力仍然與他無關。我能拉著一半的貴族跟我一起投票,但他還得琢磨那些人情世故,問我投票的時候該站在哪邊才不會莫名其妙地得罪誰。想要在內城站穩腳跟,他就必須得依賴我們,依賴我們的家族,依賴這棟大廈盤根錯節的血管!你可以理解為,他就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
看著丈夫充滿自信的眼神,邦妮的心中稍稍放松了些,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個家就靠你一個人撐著,你也別太累著了。”
她不懂那些復雜的東西。
她的父親將她保護的很好,只是看著侍女臉上偶然露出的憂愁、和心上人寫信時表情的苦澀、以及面對自己時的誠惶誠恐,她還是能大概猜到外面的人過的其實并不好。
摟著妻子的腰,希德信心十足地說道。
“放心,你的丈夫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我們是一群人——一群在一無所有的廢墟上開創了一片新世界的高尚者們的后裔。而我們的對手,只是幾只腦子被凍壞了的地鼠,和那些撿垃圾吃壞了肚子的廢土客們。”
“他們根本不懂什麼叫真正的權謀,我們將他們看的一干二凈,而他們甚至不知道我們手上有幾張牌。”
“我們必不可能輸!”
……
“哈哈哈!那群蠢豬!您不知道,當我告訴希德那蠢貨,他可以用90枚籌碼買到100枚債務的時候,那張臉上的表情究竟是何等的精彩!原來一個優雅得體的男人,真的可以在一秒鐘的時間從人變成豬!”
曙光城的某棟宅邸,
李斯特的臉上帶著得意且放肆的嘲笑。
他繪聲繪色地和楚光描述著,他在宴會中是如何將那頭貪婪的肥豬騙進自己編的籠子里,一步一步引誘它自己把繩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楚光面帶笑容地聽著,輕輕鼓了鼓掌。
“精彩。”
“您過譽了!”
收斂了臉上輕浮的笑容,李斯特微微頷首,恭敬地繼續說道,“我的演出再精彩,也只是臺上的一名演員,比不上為我設計整個舞臺的您。”
“你就別謙虛了!拍我的馬屁也不會有任何好處,”楚光笑了笑,繼續說道,“東西帶了嗎?”
“在這里。”
李斯特輕輕拍了下手。
很快,他的心腹韓龍推開門,拎著兩支大號的手提箱從書房外面走了進來。
在他的老板李斯特的示意下,他將手提箱平放在書房一側的空桌上,打開了鎖扣。
只見手提箱內赫然躺著一枚枚黑白相間、印著皇冠紋路的籌碼,而這些籌碼的面值都是一萬。
李斯特看向楚光,恭敬地說道。
“請您過目。”
楚光看了一眼身旁站著的呂北。
“你去數一下。”
“是!”
呂北干凈利落地點頭,走向了那兩支手提箱。
雖然楚光知道李斯特肯定把籌碼數了一遍又一遍,并且萬萬不敢騙自己,但讓呂北去走個過場可以讓他安心。
而呂北還是和以前一樣,對自己交代的任務一絲不茍,認認真真地逐一清點起來。
看著那全神貫注數錢的小伙子,李斯特的表情放松了些,笑著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楚光。
“按照您的吩咐,我將一半以上的債券轉手給了巨石城中有名望的貴族,不出意外他會將這些債券轉賣給巨石城的工廠。”
如果說上一輪通脹帶來的結果,是巨石城的社會財富向掌握權力的貴族和掌握生產資料的商人們的手中集中,那麼這一輪由次級債務產生的通脹,將會讓掌握生產資料的商人也開始品嘗到那“甜蜜的苦果”。
那些商人是最狡猾的。
他們貪婪地享受著溫泉一般舒適的池水,但在水熱到燙屁股的時候卻會最先警覺起來。
因此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會拉著不太聰明但足夠強勢的貴族,一起面對外來的威脅。
所以想要收割他們得多花點心思,把割肉的刀子先賣給內城的貴族,借他們的手去干這件費時費力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