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輩已經為他積攢下了足夠豐厚的家底,一座小小的聚居地已經不足以滿足他的胃口。
他要像落霞行省的王室們一樣,在這片蠻荒的土地上建立一個龐大且永固的王國!
為了實現這一宏遠,他對廢土上的人才與技術都展現了開明和學習的態度,用糧食貿易攢下的積蓄招兵買馬,囤積武器。
然而就在他躊躇滿志,正打算大干一場的時候,北邊卻是突然傳來了一條噩耗。
巨石城爆發了革命,巨石大廈一夜崩塌,內城貴族要麼被放逐,要麼被送去了聯盟的戰俘營接受改造。
而他的贊助者,基本上都在那場革命中倒臺了。
當時他在收音機中聽到的這條消息,當場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幾天都沒睡著。
想要在南方建立一個龐大的農業帝國,北方工業主的支持是不可或缺的。畢竟他無法指望一群沒有知識的農夫學會操作機器,而知識又恰好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給那些人的。
然而現在,他的最大合作伙伴倒向了聯盟。
雖然聯盟也是他的貿易伙伴,然而自從西邊的戰事告一段落、落霞行省到河谷行省南部的鐵路通車之后,來自落霞行省的糧食幾乎完全取代了他們。
這對錦川行省的奴隸主們而言幾乎是致命的。
用了化肥和高產種子,一畝地甚至能養兩三個人。而脫離了工業的成果,原始的農耕技術,三畝地才能養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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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出口農產品的利潤,無法換到足夠的生產資料和保護生產資料的武器時,良性循環就會被打破,而他們的好日子也就結束了。
雖然他們不會立刻破產,但生產活動的萎縮幾乎成為了必然。無錯首發
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擾,他們大概會在二十年或者四十年的時間里,把過去一百年靠著與巨石城貿易積攢的社會財富完全耗盡,直到進入一個新的循環重新穩定下來。
而他們此刻的繁榮,也會順著已經修成的那條鐵路,轉移到沙漠中的一座座綠洲。
松果木農莊還稍好些,畢竟家底足夠,五萬多人的聚居地就算放著不管也會自動冒出來一批木匠、鐵匠、紡織工、煉金術師等等手工業者。
然而其他小農場主就倒霉了,望著爛在林地里的卡姆果,已經逐漸平常到了失去金主的苦果。
好在來自更南邊的教會勢力及時向當地人伸出了援手。
既然種植一般作物已經無利可圖那就種一點納果好了。
種植了納果的土地不再適宜一般農作物的生長,但被納果侵蝕的作物卻會成長的格外茁壯。
吃了納果的幸存者不但百病不侵,而且謙遜溫順,像提著線的木偶一樣勤勞乖巧。
換個角度想,他們其實也沒那麼需要化肥,甚至連除草劑都不再需要,對物欲的一切需求都將得到滿足。
在那翠綠色的光暈之下,人與自然將完美的融為一體,實現真正的“我既自然”。
為了獲得南方教會勢力的支持,松果木農莊同樣引進了納果。
而納果的效果,也絲毫沒有讓趙天干失望。
他的農奴吃了納果之后再也不偷懶了,也沒有人再抱怨,所有人都溫順的像綿羊一樣聽話。
他們或許不是優秀的士兵,也無法勝任專家崗位,但絕對是最優秀的農民和勞工。
需要他們當炮灰也很簡單,給他們打一針“圣水”就足夠了,火炬教會有免疫成癮癥狀的藥劑。
而戒斷反應,則可以成為拴住他們的繩子,沒有人再敢偷懶,為了聆聽圣子的福音,他們在清醒的時候會更玩命的干活兒。
不過和那些破罐子破摔的農場主不同,趙天干對那些神棍們兒始終是放不下心。
他聘請的御用醫師告訴他,那些食用了納果的農奴們并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而是身體機能徹底放棄了對病毒和細菌的抵抗。同樣的,病毒和細菌也失去了侵略性,在一種特殊菌絲的作用下與感染者形成了共生關系。
這導致那些農奴們各個都成了繁育病菌的溫床,一些沒有食用納果的正常人,幾乎是靠近他們就會染上奇怪的傳染病。
一些沒有被強制配給納果的佃戶,迫于沒有足夠的抗生素等藥品,也被迫吃了納果。起初趙天干預計讓20的居民接受“圣果”的洗禮,然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聚居地都變成了火炬教會的信徒。
想停下,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富麗堂皇的莊園府邸,郁郁蔥蔥的草坪上一群孩子們正嬉笑玩耍。
就在不遠處的主樓,站在窗邊的趙天干眺望著窗外炊煙繚繞的聚居地,緊鎖的眉頭不由寫上了一絲愁容。
他從未如此憂慮過這座聚居地的未來,也從未如此地對未來感到迷茫。然而此刻,那種不知該去往何方的感覺卻愈發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