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說我們沒有問題,但‘變種人是我們弄出來’
的這種話完全是不負責任的臆測!事實上我們一直在剿滅那群畜生,這一個世紀以來我們打出去的子彈,至少有一半是射在變種人身上!”
“我知道,請聽我說完,”楚光耐心地繼續說道,“我們當然清楚,‘完型生命體’,項目并不是一家研究機構在負責,在企業軍團以及學院控制的研究設施之外,搞不好還有其他的野生研究所也關著門進行那個未完成的研究,這也是變種人存在諸多衍化品種的原因。”
如果僅僅是一群科學狂人躲在避難所里搖晃試劑瓶,我認為就算他們從事的研究存在風險,但至少實驗本身的風險是可控的。
然而現在,一群瘋子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悄悄地擴大了實驗規模,并且不擇手段地推進研究。
易川皺緊了眉頭。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楚光將一支電腦筆放在了桌上,食指在湛藍色的光束中輕輕一劃,幾張全息圖像便飄到了易川的面前。
正中央的無人機航拍畫面。
旁邊穿著幾張玩家第一視角的戰斗錄像,這些視頻都是在‘海鷗’被火炬教會的電子戰行動劫持之前,通過信號中繼器傳回曙光城這邊的。
看著那一張張猙獰扭曲的面孔,還有那如潮水一般涌來的行尸走肉,易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到底是什麼……啃食者?”
“毫無疑問,他們是活人,至少之前是……而現在,應該算是活死人。”
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易川,楚光繼續說道。
“你什麼時候見過啃食者穿衣服了?”
易川沒有說話,眼睛死死地盯著全息屏幕中的畫面。
看著這位不說話的朋友,楚光繼續說道
“這座聚居地的名字叫松果木農莊,火炬教會占領了這里,并且通過一種叫納果的成癮性菌類作物,將這兒的居民變成了他們的傀儡,以幫助他們完成那個‘完型生命體’的實驗。”
“你說這是實驗?”易川的喉結動了動,艱難地說道,“……這到底是哪門子實驗。”
楚光搖了搖頭。
“很遺憾我也不知道,我們試圖調查清楚,然而我們的人剛進去就被困在了里面,掉進了那群瘋子精心布置的陷阱。”
“說來慚愧,我們一開始以為他們和變種人聯手只是盯上了變種人的戰斗力,但現在看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完型生命體’本身布下的局。”
“火炬……是那個火炬嗎?難道和啟蒙會有關?”嘴里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易川喃喃自語地說道。
楚光思索了片刻,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更傾向于認為沒有關聯,他們之間的差別就像大荒漠中的變種人和東海岸的變種人一樣。一個是延續戰前時代人聯為應對最極端情況而準備的火炬計劃,一個更像是受到了火炬計劃的啟發。”
“他們的目標有共同之處,那就是認同世界應該毀滅一次,而不是在舊秩序的基礎上進行改良。不過在具體的執行方針上,他們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一個傾向于利用舊時代的中子滅殺技術,一個則寄希望于繁榮紀元未完成的奇點技術……用新的人類取代舊的人類,循序漸進的完成他們的世界重啟計劃。”
即使是最極端的理想,也是能劃分出相對溫和的改良派和相對激進的變格派的。
在手段上啟蒙會顯然更激進一些,他們直接否定了廢土客們的生存權,然而在最終的結果上,反而是那群精英主義者們要更保守一些。
至少他們認為新世界仍舊應該由人類統治,由受到他們認可的精英主導社會的方方面面,而不是去變成什麼新人類。
但火炬教會不同。
他們想要完成的是物種層面上的飛升,從舊人類的軀殼徹底躍遷到新的軀殼中。
舊時代的人類即便能在他們描繪的烏托邦中活著,也只能作為沒有政治權利的家畜。
只有被選中的新人類,才能在烏托邦中以神的身份活著。
心靈干涉裝置就是為實現后一條目的而準備的。
在遙遠的舊時代,想要讓人有選擇地放棄或者完全放棄大腦,需要無數個豪斯先生輪番轟炸以及一整套系統性的流程。
并且即便投入了巨量的成本,也可能因為幾個小小的失誤導致無法自圓其說。
但在納果的幫助下,他們無需說一句話,便可以很輕易地將一座座聚居地變成養殖場活著種植園一類的地方。
易川的額前不禁劃過了一滴冷汗。
如果說十分鐘前,他并不是很想介入聯盟與地區幸存者勢力之間的糾紛,在看到了這些資料之后,他卻意識到必須將這件事情立刻上報給理事會。
心靈干涉技術并不是什麼秘密,這東西在2113年就鬧了個大新聞,比起完型生命體這樣的奇點技術根本不算什麼。
然而那個老古董能以這樣的形式在廢土上重新煥發第二春,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