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沒有必要讓飛機重新起飛——
“很簡單,”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方長看著落羽繼續說道,“讓老白扛著那飛機,把它扔那母巢的嘴里,你只管閉著眼睛勐踩油門就夠了。”
飛機是沒有油門的,腳底下踩著的是方向舵。落羽懵逼地看著方長。
他懷疑這家伙壓根兒不懂飛機的原理。
不過--
仔細想想這辦法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發動機并不是因為壞掉而熄火的,如果沒在剛才的顛簸中摔壞,理論上是可以發動的。
落羽試著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那種感覺就好像--
“就好像導彈一樣。”老白的吐槽替他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前者看向方長忍不住問道,“你確定能行嗎?”
“我不確定,這個只有我們的王牌飛行員最有發言權。”
方長目光炯炯地看著落羽,等待著他的回答。落羽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點頭。
“我可以試一試.......不過這玩意兒可不輕,你
確定老白能扛起來嗎?”
即便他把彈藥打空,燃油也燒得差不多了,機翼更是完全折斷就剩了個連著發動機的機艙,剩下的這些結構也得有個四五噸的重量。
這重量以戰斗機的標準來說確實算很輕了,但對于人類而言再怎麼說還是有點夸張。
能行嗎?
落羽懷疑地看向了混身浴血的老白,后者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輕松的笑容。
“試試吧,加上外骨骼提供的力量,應該沒問題。”
見老白點頭,落羽不再遲疑,認真地點了下頭。
“那就試試好了!”三人立刻開始行動。
方長拎著鏟子跑去了那只巨口的旁邊,在那堆噴出的土方上費力地刨出來一道看著還
湊合的斜坡。
落羽重新鉆回了機艙里確認油路情況,同時嘗試著重新啟動發動機。
就在他雙手握住操縱桿的那一刻,先前那奇妙的感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整架飛機彷佛與他融為了一體。
就在這時候,老白也走到了飛機的屁股后面,掄起熱熔切割斧,朝著那還剩半截的垂尾用力一揮。
迸裂的火花將那垂尾整個削了下來,坐在座艙里的落羽肩膀一抖,忍不住喊了聲。
“你干嘛啊?”
拎著斧子的老白愣了下來,伸手撓了撓頭盔。
“給你減輕點重量......反正你也用不上了吧。”
落羽:“......”
這話說得確實沒毛病,不過就半截垂尾能有多少重量?
方長的喊聲從前面傳來。
“你們動作快點!夜十那家伙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哦噢!”
老白氣勢十足地喊了一聲,將熱熔切割符掛在
了外骨骼上,走到飛機
在那力量的托舉下,凌云戰機的機身開始劇烈的抖動,就像患上了癲癇。
老白緊咬著牙關,全身肌肉繃緊,脖梗上青筋
暴起,從額骨到肩膀一片血紅,雙腳深深地嵌進了土壤里。
那是近五噸的重量!
他在挑戰人類的極限!
感受著座椅高頻率的抖動,落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彷佛這樣能讓自己的體重減輕一些,同時心中默默地為老白加油。
方長也是一樣,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時間緩慢的過去,每一秒都如一年般漫長,然而那飛機除了不斷地抖動之外,卻沒有一寸被挪開地表。
看著那仍舊沒有抬起的機身,心臟提到嗓子眼兒的方長,不禁皺起了眉頭。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要不還是換一個——”
他剛想說要不再想想別的辦法,一聲嘹亮的吼叫便打斷了他。
“嗷嗷嗷!!“
”界限突破!!!
開啟天賦的瞬間,老白的童孔一瞬間布滿了血絲,托住機身的雙手,將那坑坑洼洼的不銹鋼外殼硬生生地摳出了兩個向內凹陷的掌印。
那在被削成機棍的凌云戰機,在一瞬間被他舉
了起來。
近五噸的重量壓在身上,老白只感覺整個人都在往地下陷去。
不過毫無疑問的是,那飛機確實被他的雙手舉了起來!
外骨骼的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彷佛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他全身的骨骼也是一樣,都已經瀕臨了人類的極限。
沒有一刻停留老白踏著大步向那近在遲尺的斜坡奔去,并在登上最高峰的一瞬間,朝著那深淵一般的巨口扔出了被他舉過頭頂的半截飛機。
“走你!”
他怒吼著送的落羽最后一程,全身的肌肉也在一瞬間失去了動力。
直視著那猶如黑洞一般的食道和不斷噴涌的碎石土塊,落羽咬著牙發動了引擎,將節流閥推到最大的同時,更將那個平時絕不會用到的加力閥也一并推到了底。
“給爺進去--!”
一片深邃的幽暗中亮起了一團澹藍色的弧光,
發動機的噴口吐出了炙熱的氣浪。
原本已經徹底報廢的凌云戰機,再一次發動了自己的引擎,并送上了它最后的動力。
在重力與引擎推力的一并牽引下,機頭朝下的凌云就像一把鋒芒畢
露的匕首,刺入了那母巢不斷吞吐聳動的喉嚨。
“嗚--!”
顯然察覺到了那涌進喉嚨里的異物,往外噴著土的母巢發出了一聲吃痛的嚎叫,就像被魚刺卡住了一樣。